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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他的失落,章耀中是完全沉浸在看到好劇的體驗中。
章耀中興致勃勃的問道:“誒,健功,你不覺得嗎?朝陽這劇人藝味兒很濃啊,像《茶館。”
陳健功的眼神放在舞臺上,有些出神,沒回答他的話。
他明白章耀中所說的“像《茶館”指的是什麼,既不是指劇情、也不是指人物,而是指那種感覺,那種厚重的歷史感、那種經典的味道、那種讓人忍不住沉迷其中的醇香。
回想剛剛那一幕劇情,其實學生們的表現十分生澀,遠不如職業演員在臺上的揮灑自如、惟妙惟肖,可陳健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太沉迷的緣故了,他好像完全忽略了這些問題,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劇中世界。
這,難道就是好劇的魅力嗎?
“開始了,開始了!”
章耀中沒有等到他的回答,見舞臺上的幕布再次拉開,不再與他說話,把目光投向了舞臺上。
舞臺上,福聚德三間門臉兒的地皮上起了一座高樓,樓下敞堂還是當初的樣子,不過舞臺左側多了一道樓梯。
上到二樓是十餘間雅間,窗欞雕花,有的還沒來得及上漆,露著白木茬。剛上新油的門柱、上灰色縫的磚牆、四白落地的廳堂,掛在正中的金字老匾,氣派非常。
劇中已經過了三年,老掌櫃臨終相托,盧孟實最終還是接手了福聚德的爛攤子,用三年的時間將福聚德經營的風生水起。
可一派花團錦簇之下,福聚德仍舊是危機四伏。
大師傅羅大頭自恃勞苦功高,不服管教,盧孟實有心制衡,找來手藝出眾的李小辮,卻被羅大頭頻頻使壞;
遺老遺少克五時不時就要到店裡佔便宜,與羅大頭等人結下了恩怨;
為了修建新樓,盧孟實兵行險招借了印子錢,店內資金緊張,拖欠了供貨商們的貨款;
唐家兩位少爺沒了老掌櫃的管束,越發張狂了,幫不上忙就算了,還胡亂插手店內生意……
好在盧孟實精明練達,每每總能化險為夷。
盧孟實掌權十一年,福聚德正值春秋鼎盛,雕樑畫棟的大樓金碧輝煌,食客盈門,進出的俱是達官顯貴、商賈名流,此時的福聚德已是赫赫揚揚,名動京師。
可泥瓦匠手藝再好,也糊不住要倒的房子。
當年他的父親便是給東家當掌櫃,兢兢業業,如履薄冰,只因為賬上短了些銀錢,東家便要以大秤稱人,讓店裡的每個人都過秤,哪怕他父親是掌櫃的也不例外。
大秤稱人,與畜牲何異?
他父親因著一股火撒手人寰,從那以後盧孟實就發誓,他雖出身五子行,但絕不能別人瞧低了。
當年老掌櫃臨終相托,他才接了福聚德的掌櫃。
如今盧孟實功高蓋主,唐家兩位少爺自以為福聚德是唐家的產業,見他分紅愈多,聽信讒言,對盧孟實橫加指責,頤指氣使。
所謂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犬烹,大抵便是如此。
正當盧孟實心灰意冷之際,與福聚德結下樑子的克五帶著偵緝隊誣陷羅大頭是煙販子,私藏煙土。
偵緝隊欲借福聚德大秤稱量羅大頭是否有私藏,恍惚之間,盧孟實彷彿看見了當年父親受辱的情景。
“放下!羅大頭是烤爐的廚子,不是煙販子。我願意作證,福聚德願保。”
舞臺上,飾演盧孟實的李路楊大聲呼喊。
連演了一個半小時,他的體力已經透支,因為情緒太過投入,臺詞都喊劈了,聲音嘶啞,卻意外的契合了盧孟實這個人物此時此刻的心境。
臺下的觀眾們更是因為這一句話而動容不已,眼含熱淚。
“誰能保你?”臺上的偵緝隊長斜眼看著盧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