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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宮中生活總是你不犯人,人也會看你不順眼,從而想盡辦法找你的不愉快。大抵是因為大家都太寂寞,守著無望的生活,只能將關注力放在利益追逐之上,你來我往,你死我亡,所有人都是假想敵,只要是威脅到了自己的利益,都會不吝用最可怕的手段去對付對方。唯一的區別是,有人所謀的東西大,比如皇位,比如儲位,比如不衰的榮寵和權勢。而有的人,圖謀的東西比較小,可能是一件賞賜,可能是君王一夕的恩寵,也可能是簡簡單單的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後者便是高容華這樣的人。她在廣陵王府時,不過是個低等妾室。生了女兒後,勉強在拓跋適的後宮混了一個九嬪之末。妙華見過她幾次,都是在闔宮大宴之時。她生得有些冶豔,品味也不怎麼好,喜歡穿著色澤招搖的衣裳,將珠翠堆了滿頭。拓跋適即位後,一直提倡節儉,而她還不知收斂,故而總被叱責。
也不知道何時何地得罪了這個貴人,最近她閒來無事總是來錦書閣找妙華的麻煩。有時是讓她去尋古籍,拿了書後也遲遲不還,或者藉故弄丟。舊籍寶貴,管理好天祿閣又是妙華的職責,所以出了狀況妙華只能忍氣吞聲,任憑處罰。內司哪裡敢真處罰她,大多時候就是不鹹不淡的說幾句,或者罰些銀錢了事。可是時間久了,妙華自己也覺得厭煩起來,想著辦法躲避這位無聊又刻薄的妃嬪。一來二去,高容華找尋不到她,便愈發嫉恨起來。
已到了冬月,天氣一日比一日寒冷起來。臘八的前一日的傍晚,洛城又下起了大雪。紛紛灑灑的雪花扯絮一般的下著,很快就在地上積起了淺淺的一層。素白的世界,勾起了妙華的心事,她處理完手中之事後百無聊賴,沿著碧菱湖畔慢慢走著。去歲,也是這樣的雪天,她惹了禍,從此便開始了與拓跋逸的漫長分離。如果不是她任性,他們之間又如何會落到如今的結果。無論他在哪裡,她都是願意相隨相伴。做王侯如何,做田舍夫又如何,只要可以在一起,總好過天涯分離。
雪花飄揚,一絲一絲沉到了湖中,湖面開始結冰,蒸騰起薄薄的霧氣。妙華茫然又感傷的立在一片碎玉之中,任憑雪片涼涼地落在額上,落在手中。
不一會兒,雪下得越發緊了,鋪天蓋地,綿綿密密,兜頭兜臉地對著她打落下來。冷風呼嘯,順著她的脖頸一直往身子裡竄。她的手腳已經凍麻,臉上的肌膚也僵硬起來,可還是怔愣著,遲遲沒有挪動步子。她最近像是中了魔,總以為恍惚之中便能看到拓跋逸出現在不遠處,對著她淺淺微笑。她伸出手臂,對著遠方,可是那裡杳無人影,只有無邊的黑暗。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人肯牽過她的手,對她呢喃:“蓮奴……蓮奴……”
她很想他,一想起那顆心便絞著痛,一想起便有落淚的衝動。她以前不愛哭,可是短短的一年,卻彷彿能流乾此生的淚水。愛一個人若是愛成了執念,恐怕不是一個好兆頭。
“書史,咱們回去吧!”雁書臉色凍得發青,只有出言提醒。這一聲將妙華拉回到了現實一種,她低頭,腳下的雪不知何時已經積了有一寸,她的鞋子已經全溼透了。
遠處有鈴鐺聲響起,這是妃嬪侍寢所坐的羊車之聲。前朝有位帝王,妃嬪甚多,每當他難以選擇時,便驅趕著羊車到處走。羊兒停在誰的宮殿前,便由誰來侍寢。時間久了,一些聰明的宮人便將沾了鹽水的竹枝放在自己的宮門前。羊兒嗅著味道便會停滯不前,以此得寵。本朝的皇帝卻也沒有這般荒唐的,只是羊車行動緩慢穩當,坐著舒適,所以便成了皇帝和高階妃嬪最喜歡的代步工具,低階妃嬪只有在被招幸時才有資格坐。拓跋適的後宮,左右昭儀空缺,三夫人和上三嬪尚未冊封,所以羊車響起,只會有一種情況。
妙華冷得有些僵,帶著侍從打算繞過碧菱湖,走小徑直接回去。可是那車駕卻像是故意一般,堪堪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