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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寨,一處空曠之地。
此地擺滿了柴火,與此同時,除卻戰死之人,其餘身份大大小小的人,都聚集在了此地。
他們雙眼緊緊盯著前方的炊器,那裡擺放著一個他們從未看過的存在,類似於鍋,又有不同,在鐵鍋上擺放了一個木桶,此間工藝他們看不懂。
但釀酒之前的發酵過程,他們十分清楚。
李時珍曾在本草綱目之中,有所記載,其法用濃酒和糟入甑蒸,令氣上,用器承取滴露。凡酸壞之酒,皆可蒸燒。近時惟以糯米或粳米,或黍或秫或大麥蒸熟,和曲釀甕中,七日,以甑蒸取,其清如水,味極濃烈,蓋酒露也。
此蒸餾酒,劉然所採用的正是與黃酒一致的發酵方式,而後再將壇裡發酵好的酒醅,倒入鍋中蒸餾。
寨主辛興宗,指揮使鄭科,許濤,以及就連張俊和趙瑄都在此,他們共同觀看著近日以來,盛名相傳的釀酒法,能以半月期限釀造而出,他二人對此頗感興趣。
隨著時間流逝,諸多弓箭心中有忍不住慌亂只因若是失敗,那他們該如何是好,要知前次是以辛寨主的黃酒所蒸餾而出,今日是直接以酒醅而制,自古以來,他們都知酒醅需擺放半年之久,才可飲用,這便是他們熟知的釀酒。
但事到如今,得知酒醅放鍋裡蒸煮一番,便可做出立即飲用的酒水,他們只覺得分外不真實,在劉然提出時,不少弓箭手皆心存不滿。
他們自然對劉然的能耐,十分信服,那是實打實從戰場爬出來的,說到這裡,他們定然會以敬佩的目光,說一句壯哉。
但那僅僅是劉然個人武勇,以及在戰場上的仁義,並不代表他就是全對的,尤其是這般挑戰他們認知的事。
只不過,有著命令,他們唯有招辦,無人膽敢反抗辛興宗,和鄭科,許濤的意志。
到了這一步,這些弓箭手依舊忍不住心中顫抖,雙眼盯著那在烈火中,不斷瀰漫霧氣的天鍋,或不安,或恐懼,或譏諷,或期待,種種情緒不一而足。
在場中的楊治,便是譏諷的一人,以他而看,此番莫過於劉然自尋死路,誇下這般海口。
近日以來,他時刻能夠察覺辛興宗對他,已無昔日那般恩寵,尤其腰間每每傳來的疼痛,讓他無往日的身手,讓他知曉,自己終有一日會被辛興宗拋棄。
然而辛興宗是上位者,他又豈敢怨恨,唯有一腔怨恨全朝劉然而去,在他看來,自己這樣子,全拜劉然所賜,兼之自狩獵以後,劉然的威望節節升高,讓他便更加妒忌,怨恨。
好不容易,等到劉然在蕃人來襲,被辛興宗等人放棄,而感到欣喜若狂,卻不料,他竟活了下來。
不僅活了下來,還與他平起平坐,皆是都頭,並且劉然這都頭的威望,比之他更加強盛。
這讓他如何容忍,故今日特地來看笑話,他倒是要看看,劉然在辛興宗面前誇下海口,要如何收拾場面。
需知,如辛興宗這等將門,最厭惡的便是對他的期滿,這是天生的權力慾作祟。
此刻,辛興宗也面帶嚴肅,一邊看著蒸餾的天鍋,一邊看著劉然,想要從劉然臉上看出一絲慌張。
然而,劉然始終是一副平靜的臉色,這讓辛興宗無法看出任何懼怕的反應。
劉然的雙眼看著釀酒的天鍋,但心中不斷在思索,他釀出蒸餾酒,是有多番思緒,只不過李孝忠的感染,讓他加快了這個步驟。
酒水不僅僅能夠以此令蕃人內亂,還有一妙用,那就是高度酒只要動一下手腳,那便有可能成為殺人的利器,這便就是甲醇,所謂自釀酒,都知掐頭去尾,留中間段,而頭尾需再蒸餾一遍,那就可祛除過度的甲醇,並不會有過度危害,倘若不弄呢,重者瞎眼,輕者中毒,縱如軍醫,也無法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