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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敬齋覺得外孫女在京城受了幾年苦,才會陡然長大,受了苦的孩子會比同齡更為沉穩懂事,心頭不免有些酸楚、心疼,“皇上看在萬才人、四皇子的面子上,罰沒萬家一千萬兩白銀,聽說萬家最近一個多月變賣茶山、花山,正在湊銀子。
白家行事內斂,事發前,白氏一族所有的店鋪生意俱是家族女眷的嫁妝,這一族只有茶莊、花莊、農莊、藥莊,這都是種茶、種花、種糧食與種藥材的。”
“白家變成耕讀世家?”
“正是耕讀世家。”白家明明是商賈,店鋪全是老太太、太太、奶奶甚至是祖母、母親留給女兒的陪嫁店鋪。白家本身沒有開鋪子,只有若干莊子,商賈遍讀世家,這也意味著,白家的兒郎是能透過科考入仕的。
甄蘇想到陸衍對白家有著莫名的好感,鼓勵她與白三姑娘結交,她準備在岳陽府開一家胭脂水粉的鋪子,正好與白三姑娘聯絡,至少能保證進貨渠道。
甄蘇道:“祖父,你手裡可有得用的人?我們一家不知在岳陽府住多久,我想開幾家鋪子做小本生意,賺點胭脂水粉錢。”
蘇紹擺了一下,“快別提開鋪子的事,你小舅母開了雜貨鋪子、布店,布店一年還能賺上幾百兩銀子,那兩家雜貨鋪子,一個月才二三十兩的收益……”
崔氏與大舅母、二舅母相比,就沒有開鋪子做生意的天賦,且她孃家雖是書香門第,孃家勢力遠不及那兩位舅母,兩位舅母孃家好歹也是五品官、四品官。可崔氏孃家的父親在她嫁人時,只是縣丞,在縣丞上做了近二十年。崔氏得嫁蘇紹後,才因結了高門親事,崔氏的父親升了知縣。
崔氏的祖父早年是舉人,曾祖父是秀才,崔家從莊戶起來,也是從崔氏的祖父開始的,但家裡也不是多寬裕的人家。後來因她得了一門好親,崔家更是傾了大半家業給女兒陪嫁。但就這點嫁妝,在蘇家大舅母、二舅母眼裡,委實薄得不能再薄。
甄蘇笑道:“外祖與小舅離京後,將我娘留下的嫁妝交給我,我打理這二年,倒有幾分經驗,我再摸摸這邊的行情,若是小舅母信得過我,回頭我代管幾家鋪子。”
崔氏當即喜道:“我……真不是管鋪子的料,要再管不好,往後你表弟、表妹們的聘禮、嫁妝可真沒了。三個皮猴還好些,可你表妹眼瞧翻年虛歲就十一歲,再過二年就要議親。”
小舅母的長子是蘇五郎,次子蘇七郎與嫡女蘇七娘是一對龍鳳胎,外祖家這一房常出孿生子,大舅、二舅便是孿生。七郎、七娘,一個在京城蘇家同輩裡的公子中行七,一個在姑娘裡行七,且兄妹倆同日出生。
說了一會兒話,崔氏喚了丫頭送甄蘇去寢院。
進了院門,看到上頭掛著“聽雨軒”的匾額,“聽雨”是她六歲時給自己的寢院取的名字。在蘇府生活時是“聽雨館”,再到甄家便是“聽雨閣”,如今小舅母為她拾掇的寢院,取名“聽雨軒”。
甄蘇心頭一暖,剛進院門,立有兩個穿著一般無二的妙齡丫頭迎了地來,“奴婢拜見郡主!”
甄蘇掃過二女,瞧著面生,許是外祖到了岳陽府後,小舅母新添買的丫頭。她邁入小院,裡頭的小池潭裡種了幾株蓮花,正值夏日,開出或白或紅的花來,頗有幾分雅趣。
“請郡主賜名!”兩女齊聲跪請。
甄蘇道:“灩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名春江、春月。”
“謝郡主。”
她們兩個可是太太從眾人丫頭挑了又挑,選了又選再送過來的,早前一個在繡房,一個則是書房服侍。
僕婦道:“太太說,趕明兒一早,會讓人牙子進府,郡主再挑四個丫頭,這兩個若不合眼,定為二等丫頭、三等丫頭都使得。”
“甚好,我且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