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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朧月館與灰原醫院在三樓的連線通道傳來像是爆炸一樣的響動,段正誠便知道紅葉成功了。
他看向澪,少女點了點頭,示意準備好了。接著段正誠便用卷軸再度施展了移形術,將澪與透過小孔先一步鑽到二樓去的隱形僕役交換了位置。
保持兩個房間的隔離,這樣要撤退的話,段正誠就可以將澪再次傳送下來,而妖怪則無法進行快速追擊。(注1)
美也子事先已經進行過偵查,播音室裡沒有任何妖怪或怨靈。
澪站穩腳跟後,迅速掃視了一下四周,以灰原醫院的規模來說,這個播音室顯得有些大,老舊笨重的廣播裝置佔據了一半空間,右邊是一個帶黃銅喇叭的唱片機,靠牆的櫥櫃裡則擺放著許多唱片和磁帶。
顯然,這裡並不僅僅是作為廣播通知所用,從剛才的醫療記錄裡瞭解到,灰原院長認為音樂與記憶有著很深的關聯,所以一直在嘗試用音樂來治療患者。一到晚上,月亮出來的時候,廣播裡就會播放各種挑選過的音樂,有些還是島上自古流傳下來的,被稱為月之音。
實際上,有個別病人確實因此好轉了,取回了一部分丟失的記憶,但最終還是沒人能夠痊癒。總是在某一個節點,病情再度惡化,陷入無法挽回的瘋狂和衰竭。
澪將磁帶放進裝置,摸索了幾分鐘開啟開關,廣播裡便響起“聲討乙月要合同詐騙,不把妖怪當妖怪,帶著女鬼小姨子跑路”的勸降公告。
雖說是站在妖怪的立場,用的也是妖怪的語言,但聲音卻是紅葉的,而她之所以會說妖語,則是因為段正誠對她使用了巧言術,在短時間內讓受術者能夠聽懂和說出任何智慧生物的語言,甚至包括方言。磁帶裡從濡女到妖鬼的土話應有盡有,各種親切的家鄉話使得廣播說服力倍增。(注2)
至於為啥不是法師自己來演講,正誠哥哥說他沒點交涉技能,讓魅力最高的人來,澪也聽不懂是什麼意思。
“……若爾等倒戈卸甲,以禮來降,仍不失封神之位。妖安人樂,豈不美哉!”
聽到上面一切順利,段正誠當即準備再度施展移形術帶澪撤退,但到了鎖定目標的時候卻猛然發覺不對勁,居然找不到澪的位置了。
“澪!”段正誠緊張的呼喊女孩的名字,但沒有得到回應。廣播也突然中斷了,四周的景色開始變得模糊,心叫不妙的他立即讓隱形僕穿到二樓,然後與自己交換位置。
然而等他定睛一看,卻是傻了眼。二樓不但沒有澪的蹤影,就連房間也不是播音室的模樣,四周都是老舊腐朽的木質結構,地板上則鋪著骯髒發黴的榻榻米,狹窄低矮的室內,唯一的照明是地上的一盞紙燈。
——怎麼回事?
灰原醫院放在89年的今天看來確實是顯得有些落後了,但即便如此也還是符合現代畫風的,眼前這房間的樣子簡直像回到了50年前。
“澪,聽到請回答!紅葉,紅葉,聽得到嗎?”段正誠開啟對講機連續呼叫了幾次,但通訊器中傳出的只有沙沙的電流聲——超出通訊範圍了?還是干擾?
光憑現在掌握的線索還沒有辦法直接下定論。只是剛才一撇發現原本和自己在一起的那個霧島長四郎也不見了,如果以空間作為參照物的話,那麼消失的反而可能是自己。
彷彿是回應他的猜測,旁邊紙門後的裡間裡,突然傳來小聲的啜泣。
段正誠警惕的給自己和魔寵召來路尼亞之光,然後讓隱形僕役將門開啟,一個身著紅色單衣的女人捂著臉蹲在牆角,肩膀一抽一抽,哭的十分傷心。
女人的身形和著裝有些眼熟。等段正誠看到她露出來的肩膀和脖頸面板上都爬滿了蛇一樣的紋身時,終於想起來了——是瀧川吉乃,那個在醫院裡消失的事故倖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