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春歸處,雙燕銜枝(九)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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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沒你想得那麼複雜。”人在疲倦而又難以入眠的時候,總會無端生出一種傾訴欲。 “很簡單,我從初見她至今,從未見過,她眸中閃過一絲名為野心的東西。”白起的眸光之中,一點點柔意暈開,令他稜角過分凌厲的面容,添了幾分細膩的溫柔。 像風過柳梢,如簷水穿牆,這是白起,獨有的溫柔。 嬴政不太習慣看著面前這個與記憶中的形象已經截然相悖的白起。 他又抿了一口野菜粥,覺得那股子苦意在舌尖綻開,更加讓人難以接受了。 “不論是對權勢、對名利,還是其它,她都沒有什麼強烈的貪慾,或者說,她壓根就沒有過這種東西。”白起並未注意他的反應,而是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不管他將來手中握有多麼高的權勢,立下了多少功勳,她都不會猜疑他,遠離他,更不會走到君臣相殺的那一步。 多好啊! 他可以,親眼看見,一個統一的,繁盛的國家,是如何被締造出來的,到那時候,不再有流血的戰爭,不再充斥著殺戳與掠奪,恐慌與悲痛…… 奇怪,光是這樣幻想著,明明沒飲酒,白起卻覺得自己已經醉了,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轟然炸開一般,透著一種難以用言語描述的戰慄感。 然而,嬴政冰冷且無一絲起伏的語調,瞬間將他從臆想出的幻境之中抽離出來,“可人心善變,她如今沒有,不代表將來,不會滋生,現在就對她交付信任,是否為時過早?” 況且,一個連野心都尚不具備的君王,真的會擁有,擁一天下的能力麼? 嬴政不相信。 “是否為時過早,來日才見分享,不如我們今日打個賭如何?”白起這個賭局連莊都還未開,似乎就已經預見了,自己將來的勝利。 他似乎對姬染月這個人,有著迷一樣的信任,嬴政根本無法理解,這種信任究竟源自何方。 難不成,全靠她那張臉麼? “我從不打賭。”嬴政將最後一點粥沫仰頭飲盡時,眼前驟然浮現,少女在灶臺前,柔軟的唇畔在他面容上擦過的那一剎,眼底蔓延的輕媚。 一股子遲來的躁意,在心頭湧現,又迅速被強制冷卻。 “你說到現在,卻還沒有說清楚,姬染月到底怎麼了?”嬴政將話題扯回了正軌。 “她使用的那張技能卡,似乎對她本人有點負面作用,導致她的情緒,不太穩定。”白起描述了一下,當時姬染月情緒崩潰時的表現,但隱瞞了她甚至想自殺的那一部分。 “明白了,你且休息便是。”嬴政將兩份空碗咣噹一聲,疊在了一起,再端起準備離開房中。 “政哥,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徹底解開她的心結。” 像她這麼明媚肆意的人,本就不該被,那些早已遠去的過往所禁錮。 “我盡力。” 嬴政腳步微頓,隨即邁出房門,木門闔上時,光與暗瞬間涇渭分明。 一如他們兩人。 …… 嬴政並沒有立即去姬染月那兒,直到天邊的霞光染了半邊,他猜測白起點的昏睡穴應該失效了,這才施施然動身,往主屋方向而去。 好在雨停了之後,便一直晴朗至夜幕初降之時,否則他還真不願意走這一趟,因為撐傘什麼的,就很麻煩。 “政哥,也是來看主公的麼?”簷下,玉蘭遒勁瘦削的枝椏上零星結了幾個花苞,更加襯得冬夜清寒溼冷,張良攏了攏身上的鶴氅,似乎是剛從姬染月房間中出來。 “嗯,白起讓我來的。”嬴政說完,才覺得有些不妥。 莫名有種欲蓋彌彰的味道在裡面。 雖然他說的是事實。 “主公現在還沒醒,我在屋裡燒了些木炭,便出來了。政哥既然遇見了白起,那他可有說,主公是因何而昏迷的?”張良似乎並未察覺到嬴政那一點古怪而彆扭的情緒,笑道。 “因為情緒不穩定。”嬴政如實回答,一字不落。 “政哥莫不是在同良說笑吧,如果僅僅是因為情緒不穩定,那白起為何要點她的昏睡穴,故意讓她維持這種昏迷的狀態?”張良眸光泛著一點寒涼。 嬴政眉心輕蹙,“我不知道。” “哦,那白起現在在哪兒?”張良追問道。 “子房,你今天很奇怪,你跟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