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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楊振寧在上海交大演講的時候還說:“……很好的海森堡傳記至今還沒寫出,而已有的傳記對這件事是語焉不詳的……這是一段非常複雜的歷史,我相信將來有人會寫出重要的有關海森堡的傳記。”
幸運的是,從那時起到今天,事情總算是如其所願,有了根本性的變化。
第八章 論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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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因斯坦沒有出席1933年第七屆索爾維會議,他被納粹德國逼得離開家鄉,流落異國,憂鬱地思索著歐洲那悲慘的未來。另一方面,這屆索爾維會議的議題也早就不是量子論本身,而換成了另一個激動人心的話題:爆炸般發展的原子物理。不過這個領域裡的成就當然也是在量子論的基礎上取得的,而量子力學的基本形式已經確定下來,成為物理學的基礎。似乎是塵埃落定,沒什麼人再懷疑它的力量和正確性了。
在人們的一片樂觀情緒中,愛因斯坦和薛定諤等寥寥幾人愈加顯得孤獨起來。薛定諤和德布羅意參加了1933年索爾維會議,卻都沒有發言,也許是他們對這一領域不太熟悉的緣故吧。新新人類們在激動地探討物質的產生和湮滅、正電子、重水、中子……那樣多的新發現讓人眼花繚亂,根本忙不過來。而愛因斯坦他們現在還能做什麼呢?難道他們的思想真的已經如此過時,以致跟不上新時代那飛一般的步伐了嗎?
1933年9月25日,埃侖費斯特在荷蘭萊登槍殺了他那患有智力障礙的兒子,然後自殺了。他在留給愛因斯坦,玻爾等好友的信中說:“這幾年我越來越難以理解物理學的飛速發展,我努力嘗試,卻更為絕望和撕心裂肺,我終於決定放棄一切。我的生活令人極度厭倦……我僅僅是為了孩子們的經濟來源而活著,這使我感到罪惡。我試過別的方法但是收
效甚微,因此我越來越多地去考慮自殺的種種細節,除此之外我沒有第二條路走了……原
諒我吧。”
在愛因斯坦看來,埃侖費斯特的悲劇無疑是一個時代的悲劇。兩代物理學家的思想猛烈衝突和撞擊,在一個天翻地覆的飄搖亂世,帶給整個物理學以強烈的陣痛。埃侖費斯特雖然從理智上支援玻爾,但當一個文化衰落之時,曾經為此文化所感之人必感到強烈的痛苦。昔日黃金時代的黯淡老去,代以雨後春筍般興起的新思潮,從量子到量子場論,原子中各種新粒子層出不窮,稀奇古怪的概念統治整個世界。愛因斯坦的心中何曾沒有埃侖費斯特那樣難以名狀的巨大憂傷?愛因斯坦遠遠地,孤獨地站在鴻溝的另一邊,看著年輕人們義無反顧地高唱著向遠方進軍,每一個人都對他說他站錯了地方。這種感覺是那樣奇怪,似乎世界都顯得朦朧而不真實。難怪曾經有人嘆息說,寧願早死幾年,也不願看到現代物理這樣一幅令人難以接受的畫面。不過,愛因斯坦卻仍然沒有倒下,雖然他身在異鄉,他的第二個妻子又重病纏身,不久將與他生離死別,可這一切都不能使愛因斯坦放棄內心那個堅強的信仰,那個對於堅固的因果關係,對於一個宇宙和諧秩序的痴痴信仰。愛因斯坦仍然選擇戰鬥,他的身影在斜陽下拉得那樣長,似乎是勇敢的老戰士為一個消逝的王國做最後的悲壯抗爭。
這一次他爭取到了兩個同盟軍,他們分別是他的兩個同事波多爾斯基(borispodolsky)和羅森(nathanrosen)。1935年3月,三人共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