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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子時,午夜的溫度開始自然下降。密佈了一晚上的雲層終於是在這蜿蜒的矛峰山上,壓起了淅淅瀝瀝的山雨。綿長的天上水首先是澆滅了山谷裡還殘存著似有蔓延的火勢,卻也是使得出谷的道路愈發泥濘難走。
高文斌的火焰機甲終於是在此時展現出了它原本就有的強大與不凡,機甲上發散著紅色光火的火焰鎏金紋路如是在這雨夜裡點起了一盞明燈,照亮了一群迷茫困頓的苦難人。
百十號人的涉水跋山,全靠是有了老高縱甲架橋、修路,才得以使這一路上有驚無險。高文斌雖然膽小、貪功,可本質上也還是一位非常心善的老好人,在這一幫子連夜趕路的僕役每每是有需要幫襯的地方,他總不吝嗇於出力挑肩。尤其是在照料行路不便的老弱殘病時,更總是身先士卒,始終是沒有放棄過任何一個人。
這些出小力氣的活計對於平常的高文斌而言,都總是一些分內應做的小事情,卻是在他此刻‘英雄’的光環烘托下,愈發顯得偉大親民,更是得到了一眾受惠於他的婦孺擁躉。
一群人就這樣浩浩蕩蕩,沿著一條被戰鬥與泥水給破壞後有些許辨識不清的山路,艱難地向前挺進,目標正是那一處現在已經成為三排與八排臨時駐紮地的石頭崗哨。
只要到了那裡,這些個窮苦人才能夠暫時有一處相對安全的庇護所。
漆黑的山林經過一番雨水的沖刷,逐漸顯露出了它原本的地貌。
原本是那爭鬥核心區域的谷口殘林裡,堆積遍地朝夕蟲的屍體已經所剩不多。這其中,除卻蠻多一部分是進了其他生物的肚皮,更多是在被雨水泥濘的沖刷後,掩入開裂岩石或者鬆軟土壤的縫隙裡,讓這一片繁茂的森林給奇蹟般地‘消化’掉了。
“喵嗚——”一隻耳朵上帶著一點兒金黃色的紫腹黑紋貓崽,踉蹌著從一條樹根虯起處爬跳而出,幼小的身軀已經被那綿綢的雨水給浸沾了潮溼,掛上了一身附著滿了皮毛的厚厚泥漿。這小東西應該也是跑了不少的山路,炯炯的眼孔卻依舊是裡發散著一絲精芒,嗅了嗅鼻子,尋覓著被雨水沖刷後幾乎是已經聞不到的氣味,猶豫著為自己定下了一處不太確定的方向,一蹦一跳著往前摸索而去。
貓崽歪歪扭扭著在這片山林裡找尋了許久,終於是發現了在自己不遠處,一位赤身裸體,正趴在一處緩坡上不知道是生還是死的男人。
“喵嗚——”貓崽又是一聲輕喚,弓起身子,一下甩抖開皮毛上沾染的負重,蹦蹦跳跳著輕快的一溜煙小跑向了,那副被雨水沖刷了個白淨的軀體。
走到裸躺男人身前,無比親切地舔了舔那尚還有鼻息的臉龐,便就是挪動著又有些柔軟潮溼的身子,鑽進入了那人的身下。此刻這位昏迷男人的胸膛已經結實,熟悉的味道讓貓崽十分舒服。而這剛剛掏出來的容身小洞,似乎是成為了這隻小貓崽的臨時避風港。
“恩公,那裡躺著一個人。”遠處傳來一聲爽朗的輕呼,那是一位衣著樸素的健碩中年壯漢。
“呃,會不會是來山裡打柴的樵夫,昨天夜裡遭了難?”第二道聲音響起,溫潤和善帶著一些許自我滿足的得意,“你們且隨我一起去看看,那人還是否有生機。如果是還活著,咱們就把他帶著,一起走吧。大家都不容易,這裡離我們烈甲軍團的駐地已經不遠,救人一命也是要的。”
發出聲音的是一具耀閃著火焰紋路的威武機甲,作為目前這支逃難隊伍中的唯一武裝,自從是被那綿密的雨水沖刷之後,也算是洗盡了鉛華,終於彰顯出了軍備戰鬥機甲的威風與霸氣。
在這流轉著火焰光紋的機甲旁側,此時正圍聚著幾位壯碩的漢子,顯然也是十分同意這具機甲中人所講的話。畢竟,現在自己這一群人之所以還能夠活著逃難到這裡,全都是仰仗於眼前這具機甲悍不畏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