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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一,賀聰照例到村支書家喊大牛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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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頭催兒子趕緊吃:“天天讓人小聰來等你,一點沒個做哥哥的樣,十歲了——”
“爸!”大牛被踩著尾巴一般大聲打斷王成才,對上賀聰的視線,耳朵滕地紅了起來,兩口把剩下的飯刨進嘴裡,抓過凳子上的包:“我吃飽了。走走走,快點走。”
他火急火燎地扯著賀聰出了門,賀聰的胳膊被他拽得生疼,腳步踉踉蹌蹌的,險些踩到他的腳後跟。
遠遠將家門拋到了身後,大牛鬆開了賀聰,回首望了眼,暗道好險,差點讓他爸說漏嘴了,他昨晚夢見自己掉水裡了,掙扎著醒來,發現身下潮乎乎的,衣服床單全溼了。
意識到自己尿了床,羞愧難當的大牛傷心痛哭,驚動了睡在隔壁的父母,尿溼的床沒法睡了,王成才把擦了身換了衣服的大牛抱到了自己屋,待大牛睡著了壓著嗓子跟媳婦嘀咕:“大牛十歲了還尿床,是不是身體哪不舒服,明天找褚醫生給他看看?”
小孩尿床是普遍現象,然而以大牛的年紀放別人家算得上半個勞力了,不應該再尿床才對。
“準是他下午在山上玩了火。”知子莫若母,吳紅順著大牛的背,“明天放了學看看吧,我估計他不願意請假。他尿床的事你莫往外說,孩子大了,若是讓他朋友們曉得了要遭笑話的。”
王成才打著哈欠稱他知道了,結果一覺睡醒把吳紅的話全忘了,被大牛一吼方反應過來,吳紅沒好氣地瞪了眼王成才,男人真沒一個靠得住。
尿床的後勁令大牛心不在焉了一整天,身為老大,他怎麼能尿床呢?完了,完了,他要完了。
失魂落魄地回了家,院子裡明晃晃地晾著昨晚被他尿溼的床單和衣裳,隨風左右搖擺,大牛鼻子狠狠一酸,他不想做人了。
“媽。”大牛可憐巴巴地喊吳紅,桌上的飯菜失去了吸引力。
吳紅見狀哪有不明白的,解了圍裙把大牛一牽:“你們先吃,我帶大牛去褚醫生那看看。”
此事不適合大張旗鼓,王支書按耐住擔憂,叫他們快點去,吃飯不急。
大牛出生時虎頭虎腦的,屬於村上孩子裡身體最好的一波,從小到大鮮少生病,換季時賀聰他們接連感冒,大牛連個噴嚏都不曾打過。
聽吳紅說大牛不舒服,褚歸稍稍意外了一下:“怎麼了?”
“半夜尿床,他四歲就沒尿過床了,所以我感覺不太對勁,會不會是吃壞肚子啥的。他昨天晚飯沒怎麼吃,今早吃的比往天多了一倍。”吳紅按著大牛坐下,捋了捋他的衣袖,露出手腕給褚歸把脈。
大牛的脈象相對正常,褚歸按按他的肚子:“痛不痛?你昨天吃了些什麼?”
“不痛。”大牛搖頭,心虛地瞥了眼吳紅,“吃了飯和烤紅薯。”
“烤紅薯吃了幾個?夜裡喝水了嗎?”褚歸扯下大牛的衣襬,心裡有數了。
“六個,夜裡喝水了。”大牛老老實實道,他比
() 了比拳頭,六個拳頭大的紅薯,撐得他直打嗝。
大牛紅薯吃多了積了食,晚上自然吃不下飯,夜裡餓了使勁灌水。小孩夜裡睡得沉,尿急了沒醒,可不得尿床上麼。
昨天吃的紅薯早消化了,用不著開藥,吳紅氣急敗壞地伸手扭大牛的耳朵,個倒黴孩子!
大牛捂著耳朵喊痛,之前的萎靡一掃而空,原來他尿床是因為水喝多了,太好了,他的老大之位保住了。
鬧了一場大烏龍,大牛收到了父母爺奶的輪番警告,以後堅決不準偷挖紅薯到山上烤,敢有下次,竹筍炒肉絲伺候。
生病是個人隱私,褚歸從不拿來當做談資,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左鄰右舍一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