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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臨左思右想,這祭祀大典繁瑣無比,凌琅的車架若不能當日回宮,必定要歇在後山,便想辦法提前將謝相迎以祈福齋戒的理由,安置在了南靈殿後山的廂房。
謝相迎日日在後山沐浴更衣,原本被慣壞的嘴,又只能吃些蘿蔔青菜,不到幾日的功夫,身上長的肉又瘦了下去。
三日後,天朗氣清
凌琅帶來的侍衛,將南靈殿十里開外的地方圍了個密不透風。
謝相迎一覺醒來已經日上三竿,人還不曾清醒,只聽院外的侍者皆喧鬧起來。
謝相迎披了衣裳起身,只見不少人匆匆忙忙往高處的藏書閣去。
謝相迎隨意抓了個小侍童,用手比劃著名,問那些人往何處去,去做什麼。
那侍童一幅少見多怪的樣子道:「陛下來祭神了,咱們自然要去一睹陛下的風采。公子也去看看吧,我是沒希望了,像公子這好模樣,若是被陛下看上,可就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飛上枝頭,他才不稀罕。
謝相迎撇了撇嘴。但不稀罕歸不稀罕,鍾臨交給自己的任務還是要敷衍著做一點兒的,要不然那蠱勁兒上來,鑽心的難受,他可熬不過去。
謝相迎盯著匆匆而去的人群,嘴角勾起一個頗為頑劣的笑意。
人快步往臥房去。
銅鏡前,朱紅內衫,翠綠外袍。一身的紅配綠的人,另用半尺長的金簪子綰了髮髻。再登上織金的雲靴,整個人要多俗氣有多俗氣。
謝相迎滿意地照了照鏡子,趁著鍾臨在用早膳,一個人往藏書閣去。
滿是素白色衣衫的人群中,多出那麼一抹紅配綠,十足顯眼。
圍欄邊上站著位面容清麗的侍者,打遠見謝相迎過來,眸中帶了幾分嫌棄,冷聲道:「穿紅著綠,便是鄉間野婦也沒有這樣的,實在有辱南靈殿的名聲。」
謝相迎沒怎麼聽清,笑盈盈地往欄杆邊上擠著看祭祀。
四層高的藏書閣離殿外祭祀的場地極近,甚至能看清每個人的臉。
謝相迎在先到場的的幾位將士中,暗自數著自己認識的人。
那紅衣裳的是薛祺,握著長劍的是謝鐮,手持長矛的是周將軍的兒子周晏……
他們都在,身穿鎧甲的模樣,一個比一個威武。
正中間主持祭祀的神殿掌燈人高聲喚了一句,遠處鼓聲響起,身著玄色朝服的人闊步而來。
冠冕遮住俊朗的容顏,挺拔的身姿,曳地的朝服,吸引了所有侍者的目光。凌琅每走一步,謝相迎的心就跟著顫一下。
他再次見到凌琅了,這一次凌琅是醒著的。謝相迎看不清凌琅的神情,但也能猜到,他漆色的眸中,此刻必然是肅穆而又莊嚴。
謝相迎的手離開欄杆,心下忽有一種想要落荒而逃之感。他不想見到凌琅,甚至無法與他對峙,他怕自己忍不住將心中的委屈悉數傾訴,怕發覺自己原來並不是世上灑脫無憂之人。
腳下退了幾步,謝相迎正要轉身回去,驀地腰上被人重重推了一把。
欄杆老舊,當即斷裂開來,人從高閣墜了下去。
在失重那一刻,謝相迎伸手一把抓住身後人的衣帶,將那行兇之人一併帶了下去。
翠綠色的錦袍被掛在欄杆上隨風飛揚。
一紅一白從天而降。
謝相迎閉眼之前只見有個身影飛身而來。
預料中的痛感並未來臨,謝相迎睜開眼眸,發現自己落進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他抬眼,一眼看到了那張神勇非凡的容顏。
周旋!
抱著他的人正是北齊第一大將周旋。
謝相迎壓抑著心中的喜意,滿眼盈盈笑意望著一臉茫然的周旋。
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