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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春暖花開、草長鶯飛的春日,一如一年前三娘剛剛穿越過來一樣,甚至連遠處的人踏青唱的曲都沒什麼變化。 只是可惜,陳家一番慘淡顏色,完全沉浸在悲痛裡。 狄公對於陳飛遠來說,是父親的故交,但更像一位老師、一個長輩;沒有狄公,陳家兩兄弟可能被族親搶去財產;沒有狄公,陳家兩兄弟可能無法完成學業;沒有狄公,陳飛遠也可能只是碌碌無為的一個人。 像父親、像恩師,更像親人。 可是如今,狄公卻這麼被迫害致死,自己連喊冤屈的機會都沒有。陳飛遠心裡恨恨,卻又覺得無能為力。強大的無力感與悲痛,讓他心生倦意,只在家待著,哪裡也不去。 連綿幾日春雨之後,這一天午後,陽光正好,照耀在一片溼漉漉卻又生機勃勃的春光裡。陳家來了一位客人。 三娘從花園看到他的時候,他正負著手、背對著正廳的大門站著。明媚的陽光從門外投射到他身上,劈開了一屋子的陰霾,襯得他孤寂、挺拔、倔強、而又略顯蒼涼。 “包大人!”陳飛遠換完衣服迎出來的時候,深深一揖。 “賢侄無須大禮。是老夫來晚了。”來者雙手扶起陳飛遠。 原來他就是包拯。三娘遠遠更仔細的望去。 包公根本不似傳說中的黑麵朗月、身似李逵。而是一位穿著半舊深灰色繡壽字圖的袍子、腰上系一條革帶、頭帶一方深灰色幞頭的清瘦老者。長方臉,面色微黃,眉頭輕皺,眼睛狹長,嘴唇很薄,低眉的時候總似一副思考的模樣;下巴蓄長鬚,絡腮也有,鼻挺且正,睜眼時目光炯然、如劍如電。 “狄公的事……老夫也沒想到他們下手會那麼快。”包拯面有愧色。 “包公無需自責,最後的路是狄公選的。”陳飛遠寬慰到。 “此事老夫心中瞭然,狄公不會白白犧牲。”包拯言之鑿鑿。 陳飛遠輕輕一揖,邀請包拯上座,並俯身在一旁倒著茶,低聲說道:“這件事其實一目瞭然。可是,我卻無能為力。”說完停頓了一下,並雙手將茶杯奉上,“這兩年朝堂上悄悄換了很多人,像富弼、韓琦之流均為大將軍心腹,唯命是從。好在歐陽公與包公這等清流仍在,還有滌盪濁氣的希望。” “飛遠言之有理。只是不知,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包拯接過茶杯,喝了一口繼續說道:“這件事,我會一件一件的查好;人,我也會一個一個的理清;必要之時,一擊必中!哪怕要我當堂碰死在朝堂之上,老夫也定要正正著廟堂之風!”包公錚錚而言,指天而誓。 “包公,切勿衝動,一切當從長計議。我們還需內外周旋,定有解決之道。只盼著官家再得皇子,我們才好護朝堂之根本。”陳飛遠按下包拯的手繼續說道:“歐陽公已經在網羅多方人才,另外,之前我與大將軍獻策廣納銳意新新之士,也是希望能有人真的看清這個亂糟糟的天下,正一正天地的浩氣。” “官吏庸黷、宦官干政、武將不勤、朝綱不興,著實讓人揪心。念當年范文正公之舉,雖為奸黨所阻、半途而廢,可文正公之法確能改天換地,重振朝堂。可惜啊,可惜……”包公一邊說,一邊捻鬚而嘆。“但願能早日再有更好辦法之人,我包拯必當全力鼎持。” 三娘心想:可見當今朝堂,大將軍已有專權之勢,官家又年時漸高、久不得子,又處處提防著大將軍,逼著大將軍更有不軌之心。朝堂上以富弼、韓琦為首的將軍黨和以包拯、歐陽修為首的保皇黨勢如水火。一場暴風雨似乎已在醞釀,只是在等待一個機會,傾瀉而出。喜歡大宋寵妃陳三娘()大宋寵妃陳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