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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麼時候,朝夕鼎已然化作一柄通體透亮的巨大冰劍,堪堪懸於他的頭頂。
——他見過這把劍。
當年的靈魔大戰之中,他曾隨著帝星去過北境。那是歲星時頃與麟龍寒嶽共同鎮守的戰場。
彼時寒嶽孤身立於繚繞雪霧的萬璧懸崖之上,霜白彎弓如月,泛著流暢鋒利的光澤。他以藍色靈力為弦,萬年寒精做箭,連射九箭,以劈天斬日之勢,箭箭直直插戰場正中,凌厲龍息瞬間劈開大地,將整個戰場都完全籠罩於金光織成的網狀結界之中。
而時頃右手執劍,左手掌心向上,託著剛剛從陣前斬殺的大魔體內取出的炙熱魔核,白袍被暗色鮮血染出驚心動魄的艷麗。他沒有回首看一眼,就在寒嶽的長箭破空而來之時,身形上下一個翻飛,如一隻靈活的白鳥,攀上龍息,手中朝夕鼎也是化作這柄巨劍,從他手中急速射出,裹挾毀滅之光劈向戰場中全部魔物。
一時間,血色四處飛濺,魔修被盡數斬於劍下,魔氣炸裂產生的浪潮直衝雲霄,發出尖銳無比的咆哮。
那場面,即便是在千年之後,也叫白暨歷歷在目。
如今,這把劍就懸於自己的頭頂,他忍不住目眥盡裂,捂著臉的手顫抖不休,幾乎壓不下喉嚨中因為恐懼而產生的咕咚聲。
「你……」
「白暨,你我也算相識一場,你退居東海,離開國境範圍,我原本可以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可如今,你將手伸到了我的眼皮子底下,敢動我嶽沉舟的人,我不得不管。」
嶽沉舟一邊打斷他,一邊抬頭望向天邊。方才還天清氣朗的天氣,此時卻突然捲起了一層厚厚的烏雲,頭頂的天光逐漸消散,連他的眼睛裡也沒了原先的光亮,好似涼透了,冰成了沒有溫度的琉璃珠。
「何況,天下早就不是當年的模樣,如今的這些天師與靈能者……你太小瞧他們了。」
白暨聞言,心中突然竄上了極為不好的感覺。他再也顧不上什麼朝夕鼎,什麼龍骨,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去了坑洞邊緣,俯身向下看去。
從下方吹來猛烈的氣流,霎時將他的黑色帽兜掀翻開去,袍子遮蔽的下方,一張毛髮稀疏,布滿癰瘡的臉露出了真容。
他已經沒有心思遮蔽自己的醜陋容顏了。
因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參天尺木的消散竟然停止了。方才蔥鬱的潔白枝葉消失了一部分,沒了濃蔭,猶剩高低錯落的枝幹,切割出黑白分明的線條。
它靜靜佇立在原地,被風聲吹出沙沙的響動,猶如一聲又一聲的嘆息。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白暨目眥盡裂,狀若瘋癲,雙手狠狠拍打在地面之上,手背之上繃出條條青筋,「不可能,不可能!我早就算好了,列島為五行,考生為生祭,布了百年的局,不可能出錯的!」
他的身體發出劇烈的抖動,十指盡數摳入地面,血色逐漸在潔白冰雪之上染開,那樣子無比的可怖而可憐。
嶽沉舟冷眼看著這一切,道:「白暨,幾千年的時間過去了,你真當人類修者還是從前那樣,是任由你們魔修擺布、掠奪、獵殺的祭品麼?」
他抬頭看向頭頂黑壓壓的雲層,一道驚雷閃過,將他的面容照得清晰可見。
「當年魔尊尚在之時,尚且能在紫垣手中苟延殘喘數百年,如今靈境早已隕落,魔修一道卻為何遲遲沒有誕下第二位魔尊?為何依然躲躲藏藏見不得光?真的是因為九曜星君的英魂殘存嗎?」
嶽沉舟閉上眼,面容沉靜,鴉色睫毛輕輕顫動,覆蓋在玉雕般的臉上,彷彿是一張安靜的水墨畫。
他孤身一人,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了千年之久。有那麼一段時間,他在某個無人生存的惡劣環境裡,搭建了一座與從前一模一樣的小院子,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