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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睜睜的看著它們從她的身體洶湧而出,他卻無能為力,讓他都無法自欺欺人的去騙自己。
從沒有任何信奉的他在心裡跪拜著祈求著,甚至向他曾經犯下的罪行懺悔,他願用他的萬劫不復永世不得超生來贖罪,他願自己的餘生和生生世世換她活下去。
到最後,他無望的只剩下一個念想,他與她同生共死,便再無所懼怕。
醫生走出手術室的時候他甚至都忘了走過去,忘了他應該站起來才能更聽清他們說了什麼,他只是茫然的仰著頭看著他們,聽著他們跟他說著一些他聽不懂的話,只有最後幾個字「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他聽的再真切不過,並堅信著不敢再有一絲的質疑。
那一夜,醫院的安全通道里有個男人,哭的像個孩子一樣。
芮穆澤讓方洲把蔣楚涵送回了家,她控制不住自己的一直在打著冷顫,方洲把空調調到了最高溫,找來最厚的被子蓋在她身上,還燒了一大壺熱水,可還是絲毫沒起任何作用,可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他不能還像以前每次她闖禍一樣安慰著她沒事,或者直接替她解決掉,但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還是會覺得於心不忍。
她明明恨極了她,恨不得親手將她千刀萬剮,可剛剛那一幕就像定格的畫面一樣在她眼前揮之不去,睜眼閉眼都是她躺在芮穆澤懷裡,閉著眼睛,無聲無息的樣子。
她甚至有在想如果她選擇僱兇殺人的話,現在是不是就不會這樣連她自己都厭棄的後悔著。
當聽到她沒事的時候,她竟還是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慶幸她還活著,雖然這種念想只是一閃而過,就被她狠狠地甩掉。
看到芮穆澤的時候,她明顯的又往沙發裡縮了縮。
從小到大,他在她眼裡就是無所不能的存在,甚至比哥哥還要厲害,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人和事,在她的印象裡好像沒有任何事能讓他張皇失措,所以他從沒見過他今天這個樣子。
那樣的彷惶、無助,就像連同他的生命也一起隨著消失殆盡。
蔣楚涵就像個犯錯的孩子,怯生生的看著他,可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圍在他身邊讓他買糖吃的孩子,她做的事也不再是簡單的對與錯。
「誰告訴的你楚陽的事?」雖是這樣問,他心裡也知道了一二。
如果不是那個人告訴她,她恐怕會一直被他蒙在鼓裡,一想到這兒剛剛滿心的內疚全都煙消雲散,蔣楚涵怒目瞪著他,質問著他的欺騙。
「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他的沉默不語給了讓她失望至極的答案。
「是她出賣的你們,可你還在袒護她,甚至為了她隱瞞著所有人,你欺騙著我,你為了那個女人,你是不是都忘了我哥是怎麼死的了。」
蔣楚涵的雙眼再次被仇恨染紅,她痛恨自己為什麼就不能再狠一點,不給自己留下後悔的餘地。
芮穆澤拿過茶几上的水果刀,不顧蔣楚涵的掙扎,硬塞到她的手裡。
「所以,害死你哥的人應該是我。」
那把刀就像洪水猛獸般吞噬著她,蔣楚涵觸電般扔掉,原本已經受了驚的她更是被嚇到魂飛魄散,眼淚簌簌落下,卻忍著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刺激到他脆弱的神經。
如果是從前,芮穆澤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把刀直接捅向自己。
「楚涵,如果你還想報仇的話,找我,這條命隨時都是你的。」
可現在他真的捨不得離開。
那一天從倉庫逃出來後,他帶著程果一路飆車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直到開到荒無人煙的地方他才慢慢減速,把車停了下來。
他整個衣袖早已經被血浸濕,把深藍色的布料襯染的更加幽暗,一路上血一滴一滴的順著手臂滑落,在他的腳邊積成觸目驚心的一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