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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轉折太出乎意料,任元白還沒反應過來,那箭便攜著疾風呼嘯而來,正正扎穿了他的胸膛!
任元白被箭矢的力道帶得朝後連退幾步,這才不可置信低頭看去。便見到血染紅了衣裳。呼吸突然被奪,力氣瞬間流失,任元白只覺再無法站立,失去支撐,重重倒在了地上!
當身體砸在塵土裡的那一刻,任元白忽然產生了幻覺:他彷彿聽見了蘭芷尖利的叫喊聲,很遠很遠,卻又似乎很近很近……
意識開始飄忽。他以為此時此刻,他應該什麼也想不了,可偏偏,他的腦中卻閃過了許多事情:比如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比如他擔心蘇明瑜會被怎麼處理,比如他覺得無臉下去見他爹孃,比如……比如方才,段凌原來是在等待他自盡……
卻感覺有人衝到他身旁。蘭芷的臉出現在他眼前,神情是他從未見過的崩潰與絕望,任元白定定看她,又仰面望天,微不可見眨了眨眼睛。
便是此刻,任元白忽然明白了,段凌為何希望他自盡。那個男人擔心他活著回去會連累他的姐姐,所以索性一了百了,讓他死在這裡。
一時間,他竟是有力氣扯了扯嘴角。原來……姐姐所言果然無錯,段凌待她很好,好到願意承擔風險,殺死他這個必須活捉的細作首領。如果……此番帶蘇明瑜逃離的人是姐姐,段凌定是會放過他們,或許他們就能成功也不一定……
任元白的目光慢慢飄回蘭芷臉上,目光卻再無法聚焦。他用盡力氣想要抬手,卻只能動了動指尖。蘭芷卻抓住了他的手。任元白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他的手上,心中忽然無比難過,可他卻撐著最後一口氣,動了動嘴唇:「姐姐……太子……」
這句話出口,他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死死掐住了蘭芷的手,就如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用力。蘭芷反握住他的手,另一手摟住他的肩,將他抱入懷裡。她的身體無聲地劇烈地顫抖,然後她哽咽道了一個字:「……好。」
那聲音就如被埋在了土中一般,又悶又沉,讓人光是聽著都覺得喘不過氣。任元白心中愈發難過了。一路上思索的問題此時又跳了出來,他滿心悲哀地想,他為何要這麼做?他為何要將蘇明瑜託付給蘭芷?他為何要讓姐姐接手這麼危險的事情?
——他明明希望她快樂安康過一輩子啊……
那無力的悲傷彷彿自心中溢了出來。任元白眼角緩緩滑落一行淚,喃喃道:「姐姐,對不起……」
蘭芷看見了他嘴唇的蠕動,努力將耳朵貼近。然後她聽見任元白用微不可聞的聲音道:「我是……真想對你好的……」
然後他頭一偏,便再沒了聲息。
蘭芷將頭埋在他的肩,終是嘶聲痛哭:「啊——」
這一夜,蘭芷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過的。當她再恢復神智時,天色已然漸明。她抱著任元白坐在原地,而殺人兇手段凌和他的騎兵……卻早已沒了蹤影。
任元白的屍身已經冷透,蘭芷胡亂一抹臉,擦去半乾的涕淚,這才抱起她的弟弟,跌跌撞撞站起。
她找了個向陽的小山坡,尋了片芳草萋萋的綠草地,用劍挖了個坑,將任元白埋在了那裡。下葬之時,有什麼從任元白衣袖中掉了出來,蘭芷撿起,便見到了一個香囊。
香囊的花色眼熟,原來是她陪杜憐雪一併買的。她將香囊收入懷中,發覺自己終於找到了一個她能去的、且又願去的地方。
天已大亮,蘭芷回到浩天城,敲響了杜憐雪的院門。門很快開啟,杜憐雪一臉緊張看她。女孩顯然一宿未眠,見到蘭芷便是一愣,卻是急急讓她進屋,問道:「他們逃脫了沒?」
蘭芷緩緩伸手入懷,摸出了那個香囊。杜憐雪顫抖著手接過:「元白……怎麼了?」
一時間,蘭芷忽覺喉頭乾澀。這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