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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芷一時無法說服任元白,又顧忌段凌等候在外,不敢多留,只得先行離開。段凌見她心思重重,卻並不說破,只是將她送回軍營。待蘭芷出外巡城,他卻又孤身一人回了新鳳院。
新鳳院外的官兵已經撤離,小廝們正在大堂裡收拾殘局。任元白坐在屋中沉思,不意聽見窗戶一聲輕響,扭頭看去,便見到段凌立在窗邊。男人好整以暇拍了拍入窗時衣角沾上的塵土:「任元白,你這青樓掌櫃當得也太摳門了吧。瞧瞧這屋頂多髒,幾年沒打掃過了?」
任元白不料他能避開新鳳院守衛偷摸到此,心中震驚又警惕,面上卻是微微一笑:「早知道段大人會走這樑上君子的路,元白一定讓人清掃以待。」
段凌不緊不慢道:「叫姐夫。」
任元白仔細看段凌。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任元白覺得段凌兩次說這話時,竟是有些炫耀的意味。他並不聽從,只是行到桌邊,為段凌倒了杯茶:「段大人請坐。」
段凌也不勉強,果然行到桌邊坐下。任元白便也跟著坐下,低頭給自己斟茶:「不知段大人此番折返,有何指教?」
段凌端起那茶,卻並不飲下,只是歪頭道:「沒啥指教,就是想來告訴你,你姐姐為了救你,做出了多大犧牲。」
任元白斟茶的動作便是一頓。他抬眼:「段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段凌便意猶未盡咂咂嘴:「昨天晚上……」男人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一副「你既然是青樓掌櫃便一定會懂」的神情,滿足嘆了口氣:「若不是為了你,她又怎會答應。」他暼任元白一眼:「再過兩個月,她便要嫁給我了。你說下一次你若再撞在我手上,她還能拿什麼來與我交換?」
任元白不自覺握緊了手中茶壺柄。他盯著段凌,咬牙道:「你強迫姐姐了?」
段凌哈哈一笑:「嘖,你這問題問的……也不算強迫吧,我只是對她曉之以理,做決定的,可是她自己。」
任元白只覺一股惡氣直衝胸口!面前的男人面目突然可憎起來,任元白忍耐不住,罵道:「你果然是個變態!」
段凌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卻是繼續道:「怎麼,你也知道我變態?唔……看來往後在外面真得收斂些,玩得太過火,名聲傳了出去,總歸不大好。」他一攤手:「所以我才要娶你姐姐啊。其實,我也就是有些小癖好而已,這些年來,還從來不曾弄死人。而且你大可放心,你姐姐是我的妻,只要她順從我心意,我總不會做得太難看。」
任元白騰地站起,操起手中茶壺砸向段凌!段凌絲毫不將他放在眼裡,只是輕輕一揮衣袖!便將那茶壺甩去了一旁地上。
清脆的瓷器碎裂聲中,段凌斂了笑。不過轉瞬,男人身上輕佻的氣質便消散一空。他抖了抖衣袖沾上的水珠:「任元白……我還以為,你對阿芷並無感情,只是存了利用之心。」他思量片刻,垂了眸:「罷,便沖你為了蘭芷敢向我發火……我留你一條命。」
任元白不領情,呼哧喘氣,惡狠狠盯他。段凌迎上他的目光:「可你既然在意你姐姐,又為何要讓她幫你,害她置身險境?」
任元白極力剋制,不肯答話。段凌便接著道:「阿芷已經承諾我,再不參與你們的事情,可我依舊不放心。思來想去,也只有過來一趟,請你離開浩天城了。」
任元白深深吸氣,片刻開口:「若我不答應呢?」
段凌一聲輕笑:「這些日子,杜憐雪見過些什麼人?讓我想想……松竹書屋的肖掌櫃,陶怡居的吳帳房,一味坊的劉大廚,鴻興鏢局的周鏢師……」
任元白臉色變了。段凌與他對望:「我答應了阿芷不動你,卻不曾答應她不動你的人。限你三天內帶著那些人離開浩天城,否則……」他將手中茶杯放回桌上:「我不保證他們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