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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降臨,無風無月,秋季的涼爽變得有些刺骨。
秦方律看了眼昏沉的天色,叫酒店送了一杯熱牛奶和一碟水果到房間。
換上綿軟的家居服,秦方律端著牛奶和水果走出房門,走到阮存雲門前按響了門鈴。
按了三聲都沒人出來開門,秦方律站了一會兒,沿著酒店安靜無人的樓道行走。
樓層盡頭有一處偏僻的露臺,遠遠地能看見綽約的花影。
秦方律沉默地走近,看到空曠的露臺角落,縮著一個纖瘦的背影,他咬著自己的手指,肩膀小幅度地抖動著。
果盤和牛奶輕輕放到圓桌上,發出幾不可聞的一聲輕響。
阮存雲迅速放下手臂,異常敏感地回頭,眼底通紅,嘴唇顫抖,有一絲不正常的殷紅。
秦方律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像揉皺的紙,像撕裂的畫,像腐爛的肉,像一切最糟糕的事物的總和。
阮存雲飛快地用袖子抹過眼睛,身子瑟縮著退到牆角邊緣,聲音慌亂。
「秦總……我只是……!」
眼前一黑,阮存雲陷入一個熱燙的懷抱。
整張臉都被按在男人懷裡,呼吸不暢,鼻頭卻拼命一酸。
秦方律沒有講話,只是一下一下撫摸著阮存雲僵硬的脊背,感受到他逐漸放鬆。
寂靜的空中露臺被夜風拂過,夾雜起沉悶的抽泣聲。
男人嘶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沒關係的……」
阮存雲單手緊緊揪著秦方律的衣服下擺,幾乎喘不上氣,所有顫抖都被他的懷抱溫柔化解。
不知道過了多久,阮存雲微微抬起頭來,眼底變得更紅,但已經看不見一絲淚痕。
他的左手仍然攥著秦方律的衣服,像攥著救命稻草。皺了皺好看的小鼻子,鼻音濃重地笑了一聲:「抱歉,把您的衣服弄髒了。」
秦方律胸口濕了一片,他看都沒看一眼,只是抬手,用指腹輕輕擦過阮存雲乾燥的眼角。
「回房間吧,外面太冷了。」
秦方律拉起阮存雲的右手腕,感受到他拼命向後扯了一下。
回頭盯住阮存雲鎖成拳頭的手,秦方律凝眉:「給我看一眼。」
阮存雲把手藏到身後:「沒什麼。」
秦方律站著沒動,目光溫和堅定。
阮存雲只能耷拉著手伸過來,被秦方律翻過手心,看到他鮮血淋漓的指尖。
「怎麼弄的?」秦方律的聲音低得嚇人。
「咬,咬的……」阮存雲口忙齒亂地解釋,「我下意識的,我真沒用力,我只是牙齒比較尖……」
秦方律深呼吸,一手端起原封不動的牛奶和水果,一手拉著阮存雲回房間,憋了很久還是嘆了口氣:「我那兒有酒精和創可貼。」
秦方律心想,我的祖宗,我寧願您咬我心上,也沒有您咬自己手上那麼讓我疼。
阮存雲拘謹地坐在秦方律套房的沙發上,乖乖地讓秦方律抓著手腕,看酒精棉球一點點擦去指尖的血液,露出細小的傷口。
「疼不疼?」秦方律撩起眼皮看他。
阮存雲眼睛都不眨一下,搖搖頭。
秦方律給他貼上創可貼:「你用哪顆牙咬的,這麼鋒利?」
防備心和眼淚一起流走了,阮存雲居然微張嘴唇,露出一對小小的尖牙,再次申辯道:「虎牙。我虎牙比較尖,真的沒有用力,只是想事情的時候會習慣性地咬手指……我心理很健康的。」
「嗯。」秦方律目光淡淡地落在那一對嗜血的小虎牙上,語氣也淡淡的。
「虎牙不乖。」
阮存雲突然被點圈名,震驚地瞪大了雙眼,驚恐萬狀,像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