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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雪地並不存在,因此也不冷,可是宋沅卻挖開了它,見到了兩顆卵。
一枚是赤紅,一枚是雪白。
甫一見著,宋沅的心中便有一道聲音,要他摔毀那隻雪白的卵。
這聲音自他身體的每一處響起,他們曾從他的靈根流淌過去。
宋沅的目光空洞,他垂首,輕輕捧起那隻潔白的卵,溫熱的手掌輕輕熨著它,他將它舉起來,捧到面前。
像雪一樣,蒼白,脆弱。
他什麼也不記得了,可是他望著它,卻突然輕輕地笑了。
一直蕩漾在他眼中的一汪水,終於重重地、徹底地傾瀉下來。
如同溫熱的雨滴,人的情,滲進這顆神的胎中。
雪雪。
雪雪。
雪雪時常想,如果阿沅受苦的時候,自己在他身邊就好了。
他最會拍獵物的腦袋了。
過了很久,他下了山,他被人捉走,他知道更多阿沅的事,他仍然這樣想。
如果阿沅受苦的時候,他在那裡就好了,他的爪子會磨得利利的,學很多很厲害的話,叫別人啞口無言,讓阿沅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後來他要做那個什麼儀式了,那些白鬍子告訴他什麼也不必做,只需要等著,空空茫茫中,他還是想。
如果
如果什麼?
誰?
他清醒過來,一臂擋住滔天的怒焰,一手將那對人族丟擲結界外。
那對人族驚魂未定地落在山腳,顫顫巍巍地向山頭跪拜,雄性又突然吐出口血來,那雌性嚇了一跳。
他們開口,嘰裡呱啦說了些人族的話,又做了幾個彎腰的動作。
不知為何,人蛇聽懂了大部分。
&ldo;如有所願,願效犬馬之勞&rdo;
他不知道這是逃脫的狡猾人族最不值錢的虛情假意的客套,人蛇的心靈質樸,他打過脾氣暴躁的弟弟,一時又是悲傷又是茫然,便認真地想起自己的願望。
什麼願望呢?
他吃得很飽,睡得也很好,弟弟死後,雪山上沒什麼東西打得過他,明明應該過得很快樂。
可是他的心裡空空的,空得讓他害怕,就像有什麼東西被人剜走了,寧願將那顆鮮紅的,冥冥中能感到該被自己吞噬的心臟丟下,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不想呆在這裡了。
他想,好,就為我效這樣的犬馬之勞吧。
如果說人的承諾虛情假意而又微不足道,那麼一位將成的神的首肯,也可以令它變作現實。
人蛇再度醒來時,他已經不再是人蛇了。
他再度忘卻,只是以一個孩童的身份活著,還是無所事事,整日捏著一根鐵片揮來揮去,隨手揮揮,就會有人說他是天才。
不過這樣的日子不常見,更多的時候,他需要在一個黑咕隆咚的地方睡覺。
一睡睡很久,睡醒了就又變厲害。
叫爹孃的兩個人管這樣的事叫做閉關。
原來都這麼無聊。
奇怪,為什麼會有&ldo;原來&rdo;?
後來需要叫爹孃的人死去了,他才發現,不是所有睡覺的時候他都在閉關,有時候這個身體裡有另外一個人管著。
那最好不過了,他很高興地接著睡下去。
直到有一年,不懂拒絕的他恰好醒來,被什麼大師兄笑眯眯地哄去了外面。
他在外面,撿到一個小小的軟軟的東西。
叫小元。
這個名字念起來很好,寫出來就不怎麼好看了,他希望小沅名字裡帶一點雪,畢竟他住在雪峰上,可是又捨不得這個念法,折中一下,雪就是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