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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月亮門是連線院與園林小院的隔斷。
老宅子裡竹叢多，月亮門的左右也不例外，一叢金鑲玉長成了屏障，枝頭含羞彎下腰，陽光不能穿透，只剩點點的斑駁照在人影上。
蕭梧葉前後看看，按這個隱蔽程度，蕭送寒這回的教訓弄不好會就地升級。
不過就在這時候，蕭送寒的電話突然響起來。
他順手拿下蕭梧葉頭髮裡別的竹葉，滑動接聽鍵，心不在焉地嗯了兩聲，答說&ldo;過會兒過來&rdo;後，便把電話結束通話了。
&ldo;你忙的話就先去啊，我去睡個午覺，你定時間，晚一點我一定去接受你的批評!&rdo;
他哪是想批評她。
&ldo;以前跟你說了多少遍，關鍵時刻怎麼又犯老毛病?&rdo;
蕭梧葉不以為意，跟蕭送寒打馬虎眼：&ldo;反正都是老毛病了，發作了就壓制，壓制了又發作，不是很正常?&rdo;
她也只敢在他面前胡言亂語。
&ldo;那位袁小姐應該是沖我來的。&rdo;
一提這個就來氣：&ldo;個殺千刀的!所以我才要替你罵回去!&rdo;
&ldo;不有必要，這樣的人會記仇。&rdo;
&ldo;不記仇我還不屑於拿出壓箱底的狠話，你難道沒聽說過遊戲裡的&l;拉仇恨&r;&l;當炮灰&r;?反正我是破爛罐子啦，可你是家裡老大，現在這個檔口，針對我，總要比針對你好吧?&rdo;
聽到&ldo;炮灰&rdo;這個詞，蕭送寒心裡不是滋味：&ldo;什麼叫針對你比較好，長這麼大，你什麼時候見過我把這種事放心上?&rdo;
這個世界是理智的世界，但人心不是。
蕭梧葉自覺還只是這個院子裡的炮灰，如果把蕭家這個老家門放在話語權潰敗的大環境中，相安無事是最佳狀態，現在社會新舊交替，新銳們但凡行差踏錯需得敲打，無一不是將蕭家這尊活化石搬出來作1：1對照，放諸各行各業，這才是妥妥的拉仇恨。
蕭寄明站在這個位置上，榮譽加身，輿情多少還有收斂。
蕭送寒年紀輕輕就不同了，明裡暗裡無數人都在等著看他出錯，說他是戴著鐐銬跳舞，這話還是輕的。
蕭梧葉沒他那麼大度：&ldo;事情就是這樣，你不在乎又不代表它不存在。我知道你或者其他很多人，總會礙於教養礙於這個或者那個，給自己設下條條框框。可是，口蜜腹劍難道就不是劍嗎?難道就不會傷人嗎?挑事的是她，沒有真刀真槍去拼個你死我活，只是言語層面打個公平來回，我不認為有什麼問題。&rdo;
邏輯上蕭送寒還真不能反駁她什麼，但他不喜歡她這麼想。
&ldo;葉子，言語就能刺穿的牆，很大程度是因為它本身就破洞百出，蕭家有蕭家的難處，許多事情身不由己……但事實是，牆是可以堅不可摧的，人言也可以付之一笑，最不要做的就是跟世俗執拗，我不希望你總是被這種無意義的東西牽著走。&rdo;
回回都是這個論調，說來說去，問題歸總於&ldo;自我修行&rdo;。
蕭梧葉長嘆了口氣，將他推開：&ldo;送寒，在你心中，不存在會讓你失去原則的點吧?我就有，這個家裡你就是我的底線。&rdo;
突如其來的，蕭送寒說不出話地看著她。
陽光從角落慢慢旋至當空，將光影投在此刻兩個人的眼角發梢，千絲萬縷都收盡在蕭梧葉反問他的那句話。
&ldo;沒有原則的點&rdo;，是不是等同於沒有原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