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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灼難得地乖巧聽話,不問也不掙扎,任由傅司簡給她脫去鞋子、外衫,然後就蓋了被子躺下,繼續她方才沒說完的話。
她講得很慢。
偶爾會語無倫次,臨時想到些前面忘記說的事兒;有些時候她又記得不大清楚,需要停下來仔細想想。
傅司簡握著她的一隻手,坐在床邊安安靜靜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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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北戎糾集了各個部落的十幾萬兵馬,在一場大雪後,浩浩蕩蕩地南下突襲。
顧家軍與其鏖兵苦戰多日,損兵折將,敗多勝少,皆因對壘之際使的陣法頻繁被破。
顧家軍甫一列陣,北戎的箭矢就直直衝著幾處陣眼奇兵破空而來。
沒有任何多餘的試探,分明是早就知曉陣眼在何處。
當敵以正陣,決勝以奇兵。1
陣眼被打掉,還未完全布好的戰陣瞬間混亂不堪,失了大半戰力。
顧家軍及時揮旗擊鼓、變換陣法,可是變陣畢竟需要大量時間,其間折損的將士不計其數。
而且,換了別的陣,依舊會被準確地打掉陣眼。
如此幾次吃虧,軍中將領們也漸漸回過味來‐‐
北戎這次南下怕是做足了準備。
十幾年來,北戎與大裴之間並沒有爆發過大規模的戰事。
小打小鬧倒是不少,基本都是北戎的某個或者某幾個部落沒儲夠過冬的吃食,想南下來搶,又被顧家軍打得灰溜溜地回去。
顧家軍屢戰屢捷,多少是滋生了安逸,喪失了警惕。
縱是再怎麼告誡自己驕兵必敗,再怎麼努力訓練,潛在的認知裡頭還是自大地覺得,北戎不善用陣,破不了顧家軍的陣法。
於是,顧家軍便從未花心思研究新的戰陣。
豈知北戎王庭蟄伏多年,無聲無息地收服了十幾個各自為政的部落,還將與顧家軍打過的每一仗研究了個透徹。
不僅找出了陣眼,還訓練了能夠在烏壓壓的萬軍之中隔著那麼遠射中目標的神箭手。
如今,顧家軍已經來不及編排演練新的戰陣,只能再想其他辦法扭轉戰局。
幹掉北戎神箭手的法子,是顧灼提出來的。
她觀察過,這些時日的幾場戰事中,破壞掉顧家軍陣法的關鍵性的幾支箭,都是來自北戎軍中同一名弓箭手。
那人站在高大的戰車上,周圍的防守比其他弓箭手要嚴密得多。
北戎軍中應該只有這麼一位神箭手。
一則,射箭的好苗子向來都是可遇不可求。
這種準頭、力道、距離皆屬上佳的神箭手,既要天賦又需訓練,更是少之又少。
反正顧家軍中沒有這般厲害的。
二則,這種長距離射箭是相當耗費體力的。
顧家軍勉強打贏的那幾仗,都是憑藉拖延時間,拖到那個神箭手漸漸失了準頭,不再對顧家軍的陣法構成威脅。
陣法終於能發揮戰力、顧家軍轉敗為勝之時,北戎軍中也始終沒有第二個那般厲害的神箭手出現。
是以,只要派人深入敵軍陣營取了這個神箭手的性命,顧家軍往後再用陣法便不至於如此被動。
顧灼說完自己的計劃,帳中鴉雀無聲。
議事的將領們表情複雜而難過地看向她,卻沒有一個人表達意見。
她無奈地看了一圈,嘆了口氣。
她知道緣由。
其實,她的計劃並沒有多麼驚才絕艷、另闢蹊徑,別的將領都可以想得到,只是不敢提、也不忍提罷了。
因為這是唯一的破局之法。
一旦提出來,必定會被採納。
執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