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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仰起臉:&ldo;姨母,阿玞知道,阿玞不怪您。爹爹孃親也不會怪您。&rdo;

趙元永和燕素在一旁,看著這白髮與紅顏對泣,兩人都深覺詭異和恐慌。燕素垂首退出了房,被夜風一吹,想到郎君交待要以主母之禮待九娘,禁不住四周張望了一下,夜幕低垂中,廊下的風燈昏黃暗淡,不知還有沒有鬼神在側。她忐忑不安地接過一盞燈籠,提了往趙元永房中走去,要給大郎換一件衣衫。

趙元永跪到腳踏上,將阮婆婆膝蓋上的藥泥輕輕揭開,輕聲問九娘:&ldo;你既然是王家的表姑,應該幫著爹爹和我們才是,為什麼要幫六哥他們?&rdo;

阮婆婆嘆息道:&ldo;大郎怎麼對你姑姑說話呢。&rdo;

&ldo;明明是姐姐!不是姑姑‐‐&rdo;趙元永取了溫熱好的濕帕子捂在阮婆婆膝蓋上頭,皺眉道:&ldo;你若要同我說什麼善惡因果報應,我是不信的。&rdo;

九娘握住阮婆婆的手,對趙元永道:&ldo;大郎,世間萬物,總有因果,只是人種下因的時候,不是為了那個果。若沒有因果,我又怎麼能既是孟九娘又是王九娘?若沒有幾十年前的因,你爹爹為何會變成這樣?若沒有你爹爹的因,你又從何而來?為何偏偏你是趙元永?&rdo;

趙元永畢竟還是個孩子,他聽著這番話覺得似是而非,卻說不出反駁的話語,只垂首抿唇搖頭不語。

九娘嘆息道:&ldo;你不願意信善惡因果,是心裡頭已經有了善惡之念,你看著你爹爹所為,知道不對,卻不能改變他,所以才不願意信這些。&rdo;

趙元永手中一停,將帕子揭開來,取過幹帕子擦拭了,將阮婆婆的褲管放了下來,蓋上薄毯。

&ldo;其實元禧太子的仇早已經報了,仇人也都死了。他再胡作非為下去,陷害陳青、陳元初,要置六郎於死地,這些惡,又會開出什麼花結出什麼果?還有西夏屠殺了秦州的大趙軍民逾三萬人,三萬人!誰沒有父母兄弟兒女?那痛不欲生者,多達十萬有餘。&rdo;九娘聲音低沉下去:&ldo;姨母,如今西夏在攻鳳翔,難道要看著大趙被西夏鐵蹄踐踏,民眾被西夏人奴役,才算報了元禧太子的仇,報了阮家的仇,報了郭家的仇嗎?若是元禧太子還在,可會覺得高興?屆時鞏義的陵墓能不能安存,還是未知之數。&rdo;

趙元永倏地站起身,小臉通紅:&ldo;你煩死了,不要說了‐‐!我不想聽,婆婆也不想聽,管你以前是誰,你現在就是要和爹爹作對,燕素‐‐燕素‐‐&rdo;

&ldo;大郎!&rdo;阮婆婆厲聲喝道。

&ldo;婆婆?我‐‐&rdo;趙元永從未被她兇過,一怔之下眼圈就紅了。

阮婆婆吸了口氣,嘆道:&ldo;好了,大郎你還小,你先出去,用些夜宵,早點睡。我和你姑姑有話要說。讓她們也都別進來。&rdo;

&ldo;婆婆!&rdo;趙元永小胸脯起伏不定,狠狠瞪了九娘一眼,就算她說得都對,就算她說的有道理,他也不想聽不能聽!

房門輕輕關上,阮婆婆側耳傾聽了片刻,嘆息道:&ldo;我早就勸過玉郎了,可他不肯罷休,非要這天下不可。阿玞,你是不是想我幫你離開此地?&rdo;

九娘一震,她以情打動阮婆婆,自然是這個目的,但對這個前世唯一的親人,她是發自肺腑地孺慕著,被她一語道破,慚愧內疚立刻湧上心頭。

&ldo;姨母,阿玞對不住您。&rdo;九娘輕輕摟住她的胳膊:&ldo;我不只是阿玞,我還是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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