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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姝從被子裡爬出來的時候便是衣衫不整,凝白的肌膚被悶出了潮紅, 沈嗣幾次欲言又止,叫她好好穿衣服, 想了想這是她的屋子, 便是她想如何就如何的。
阮明姝喝了大半碗粥還沒填飽肚子, 她先前鬧著不吃飯其實就是等著沈嗣來哄她,好像出了這口氣,心裡果然舒坦多了。
「我想…再吃點。」小姑娘將頭低了下去,用頭頂對著他, 說出這句話時口舌發燙, 好似難以啟齒:「要有肉。」
剛才這碗粥裡沒有肉,都是她不怎麼喜歡吃的菜。
沈嗣放下手中的空碗, 聽見她的話後淡淡嗯了嗯, 隨即似乎是忍無可忍,皺著眉提醒她:「衣裳。」
阮明姝不知他的意圖,低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衫, 沒覺得她這副樣子有何不對,她天真道:「怎麼了?」
沈嗣望著她的眼睛沉默了片刻, 沒有繼續浪費時間, 拾起被子蓋過她的胸口。少女換了個坐姿, 胸前擁著的被子輕輕滑落,她抬眸與他對視,解釋說:「我現在不困,不想睡覺。」
沈嗣嘆了嘆氣,便沒有再管。
過了一會兒,丫鬟依次端來了幾樣阮明姝愛吃的小菜,沈嗣也留在了她的屋子裡用膳。
阮明姝下床穿好鞋子,燭臺晃動著綽綽影影的光束,照著少女巴掌大小的芙蓉面。綢緞般細膩的長髮貼著她又細又軟的腰肢,發梢隨著窗戶透進來的風輕輕晃動,她乖乖入座,便是沒吃飽,吃相也很好。
往日少不了挑三揀四,今晚罕見變得老老實實。
沈嗣吃的不多,他以前胃口就不好。有時在醫院裡忙的昏天黑地,顧不上吃飯,也吃不下飯。喝一瓶葡萄糖就能補充體力,維持日常生活的基本需要。
他只吃素不吃葷腥。
阮明姝吃飽過後忍不住偷看坐在她對面的男人,一襲黑色絳泡,交領寬袖,腰間扣玉,燭火的光影眷顧下男人看著都沒幾分活人的氣息,唇紅齒白,清冷似月,一聲不吭自有清貴肅正的距離感。
她忽然想到今日在侯府看見的那棵玉蘭,竟覺得沈嗣比起她的表哥好像更像枝頭高不可攀、如雪潔白的玉蘭樹。
可當阮明姝想起他的好,也會想起他這兩日對自己的冷酷。
他不讓她繼續喜歡表哥,那她還能喜歡誰呢?
阮明姝開始認真思考,難道他是想讓自己喜歡上他嗎?她也知道自己任性,又十分不講道理,明明已經是他的王妃,還要他容忍她紅杏出牆的無理要求,可…可是…
她本來就是被逼著嫁給他的呀。
他的名聲是如此的不堪,為何還不許她生出別的心思?
如果他對她很好很好,說不定日後她還會迴心轉意。
阮明姝愁得嘆氣,如今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其實今日晌午,外祖母見了她一面,言辭間語重心長,叮囑她要和她的夫婿好好過日子,不要再像從前那般任性。
為人妻者,就該負起責任。
相濡以沫,白頭偕老。
她的父母已經不在京城,不能再如從前那樣護著她,而今她只剩下她夫婿的庇護,若是再不得寵,日子不會好過。
阮明姝紅著眼睛說自己不會伺候人,何況她在沈嗣面前從未低聲下氣過,叫她像個僕人奴顏婢膝伺候他,事事都聽從他的決定,卑微的、謹小的、毫無尊嚴的活著,不如拿根繩子勒死她。
外祖母說是她將尊嚴看得太重,何況夫妻間又怎可能像主子和奴婢呢?
阮明姝含糊應付了過去,她也不是一個字都沒進耳裡。
沈嗣命人撤掉桌上的碗筷,望著愁眉苦臉的小姑娘,「你嘆什麼氣?沒吃飽嗎?」
阮明姝搖了搖頭:「夫君,我吃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