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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箬只能看見,凡人眼中純白無瑕的玉像周圍縈繞著的黑氣幾乎將那玉像染成了墨色,每一縷都順著八卦陣中隨風向或天氣改變而露出的細微破綻洩露出來,城中漂浮的黑氣,皆是從這裡出去的。
阿箬也捉過幾回鬼,見識過殺人惡鬼的怨氣,可那些怨氣,遠沒有這裡的重。
這地方叫什麼?清玉臺?清在哪裡?便是這方院子裡的每一層臺階上,都像是有一隻只乾枯漆黑的手,攜帶著鬼咒,拼命掙扎著要傾瀉而出,好遍佈雲城。
一陣風吹來了塊雨雲,暑夏的天說變就變,黑雲遮蔽日光,這八卦陣的院落便更顯得陰森可怖。阿箬眼前的黑氣驟然暴漲數倍,就像沒有青天白日的約束,那些鬼咒都迫不及待地藉此機會衝出牢籠。
迎面而來的寒意像是一根根針戳在了她的面板上,阿箬往後退了半步,忽而聽見風中傳來的一聲哭嘯。
女子的哭聲帶著痛苦的吶喊,鬼泣般蔓延至八角陣中的每一處縫隙,順著阿箬的雙耳,直鑽腦仁。
她看見了一個人,在那玉砌的慈恩聖女像上,不,準確來說那不是人,而是一縷魂。
人死後,執念過深才能變成鬼。
玉像上纏繞的黑氣附著於玉石的表面,幻化成了一個幾乎成為實體的女子,那女子披頭散髮,渾身上下的怨恨之氣幾乎要衝破層層束縛,衝出這硃色的八角圍牆。
她雙手痛苦地捂著頭,拼命掙扎著要出來,一聲聲尖利刺耳的痛呼聲幾乎穿破了阿箬的耳鼓,爆散的黑氣頃刻間如洪水湧洩,鋪滿大地,逼得阿箬往後退了三步。
阿箬的背後貼上了一堵溫暖的胸膛,她暫時顧不上那麼多,也未察覺自己幾乎縮在了寒熄的懷中,只是那雙鹿眼震驚地望向馬上就要衝散出來的怨鬼。緊接著八卦陣被沖至臨界點奏效,一道道赤光順著臺階而上,如千萬根鎖魂釘,將女子的魂魄牢牢釘在了慈恩聖女像上。
風過雲散,善變的天氣只是恍惚了一下眾人,雨未落下,陽光順著雲層的縫隙重新灑落大地,也覆於硃色的院牆之中。
一切歸於平靜,無風也無聲,就像方才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覺,可阿箬的雙手還在發麻顫抖,她知道那不是幻覺。
她抬頭再細看一眼慈恩聖女像,潔白的玉像上,女子溫婉的面容依舊,她雙手交疊於胸,做出了悲天憫人的模樣,可那黏在一起的雙手鎖住了魂魄,玉像上泣出了一滴血淚,順著潔白的玉身蜿蜒而下,陽光掃過,血淚也化為烏有了。
阿箬抿嘴,這才慢慢察覺到背後貼著的溫度,拂過頭頂發梢帶著雅香的溫熱,是寒熄的呼吸。
她昂起下巴回頭看,正撞上了一面近在咫尺的狐臉面具,寒熄略低下了頭,阿箬似乎能從那條狐眼縫隙裡,看見寒熄的雙眸,他在看著她。
許久靜默,阿箬才聽見了他的聲音。
「不、怕。」
說完,阿箬的手又別人輕輕的捏了一下,她胸腔猛烈顫動,這回不是為了那陰雲之下哭嚎的怨鬼,而是因為寒熄這一句話,這一個舉動。
他讓她別怕,他在安撫她。
這個認知讓阿箬有些興奮,可剛才在這裡發生的一幕仍讓她背後發寒,她不願再在此地待下去,看清了這所院子裡的真正模樣,也就沒必要再處於一片怨氣環繞的陣法裡。
這陣法,對她亦不友善。
阿箬牽著寒熄的手,她垂眸看了一眼兩人互相牽著的手指,寒熄的指尖都透著些血色薄粉。阿箬忍著心頭莫名的癢意,手指微動,終是不敢也像他方才那般,曖昧地搓過他的手背,只能規矩地牽著,如以往的每一次。
出了硃色小門,她才覺得壓在心頭的沉悶稍微鬆懈了些。
謝隨還站在院外,聽見動靜,他朝阿箬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