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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漸漸地就乖了、順了、認命了。
便想著在這吃人的地方為自己謀求最好的待遇,去謀劃一個風塵女子最好的歸宿。她開始學詩書禮儀,曲藝歌舞,以及……謀算人心。
往事前塵,便拋在了川流的歲月中,彷彿她生來便是這留仙閣的月姑娘,回頭細想,也不過五百多個日夜罷了,怎就似過了半輩子般漫長。
守院的婆子見她怔怔站著,半彎著腰身小意地提點:「月姑娘,這夜涼,您回屋裡坐著吧?」
「沒事,今晚月色不錯,我在院裡看看。」她聽自己如是說。
那婆子躬身說了什麼奚明月已未留意,抬步踏上鵝卵石鋪就的小徑,軟底珍珠繡鞋踩在打磨得光潤的石子兒上,每行一步便清醒一分,往昔種種,如在眼前,屈辱、不甘、認命、傾軋……以為在這汙泥潭裡能為自己爭出一條不那麼不堪的路來呢。
直行至小院深處,站定在一座嶙峋的假山前,假山上砌了一座集雅亭。她將手撫上那突兀冰冷的山石,面上忽就浮出一抹淒涼以極的笑來。
低等皮肉場,只需一張簡陋的床,裡面的女妓被貶為「鹹肉」,而爬到這一行頂層的位置,一樣的骯髒,卻能附上一個雅字,這假山亭臺是雅,她這賣色相的女妓也是雅。
奚明月闔了眼眸,再睜眼時哂笑著退了幾步,猛然便撞向那假山最尖銳的一處。
倚著園門打盹的婆子,耳邊忽聽怦一聲悶響,驚得身子顫了一顫,不敢置信地看向了院中。
院中靜謐,除了方才那一聲響,便再沒旁的動靜了,那婆子不知怎的,心頭直跳,心裡莫名就冒出了一個極古怪的念頭。
妓館這種地方,不管是九流還是一流妓館,都不缺尋短見的姑娘,每年都有那麼幾個,可這月姑娘,不能的吧……
整個留仙閣,誰有這月姑娘拼呢?美貌是與生俱來,歌舞曲藝卻是要花心思和時間苦學的,旁人花一份時間學,她花三份時間,又有天生的好優勢,比較起來哪一樣不是艷壓群芳,要不然能叫紅娘子留到快十七歲,造足了勢才賣她的初夜?
那婆子一顆心撲撲跳,腳尖不自覺就向著院裡邁了一步。「月姑娘?」
無人應聲。
婆子腿一軟,心道壞了壞了,快步就往院裡小跑,越跑越快,一邊跑還一邊叫:「月姑娘,在嗎?月……啊!!!」
第三聲月姑娘只喊出一個月字,人已經繞過假山,這一眼瞧見的景象就讓她嗓音被生生嚇劈了調,驚得一屁股跌在了地上,然後屁滾尿流連滾帶爬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嚎:「來人啊,快來人,月姑娘尋短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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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耀半年前從山裡救回一個年約十四五的姑娘,那姑娘傷愈後卻什麼記憶也沒有,連自己姓甚名誰亦不知,偏偏生得雪膚花貌,嬌妍非常。
秦家為救她花下許多銀錢,這錢卻沒處要去,那姑娘也無處存身,秦母動了心思,把人留了下來。
裴寂世家出身,從來不曾缺過什麼,也少有什麼是他想要而得不到的。
直到卻不過同窗秦耀盛情相邀,隨一眾同窗同往書院山腳下秦耀家中為客,遇見那靈秀得根本不像是這篷門寒戶裡該出現的女子,遇見了讓他此後多年煎熬磨折的求而不得。
他聽秦耀稱她五妹。
裴寂不知,寒門貧戶,被稱為妹妹的未必是親妹妹,還可能是「童養媳」。
就因為二十兩藥錢,她就成了秦家預設的秦耀準未婚妻?
裴寂一把折斷手中竹枝。
秦耀認了,他裴寂不認。
他看上的人,那就定要奪過來,人要,心他也要。
病嬌黑蓮花世家公子 x 偽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