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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云何看熱鬧的眼神頃刻間變得危險,他逐漸逼近宋全知。
江月明打量著二人,她發現,宋全知雖然瘦,但是並不矮小,他與朗云何只差了半點高度,江月明每次見他,宋全知不是趴著、躺著就是坐著,即便站直了也會特意佝僂半分,臉上時時刻刻掛著討好的笑,使他整個人在謙虛恭謹中又帶有幾分圓滑的諂媚。
&ldo;這、這……當街綁人屬實不太文雅,郎君,婦唱夫隨也要有個限度,紅繩你們還要不要?&rdo;
&ldo;想做生意?&rdo;朗云何問。
宋全知看了一眼江月明:&ldo;怎麼說呢……&rdo;
江月明正在檢視四周,朗云何趁她不備,快速低聲對宋全知說道:&ldo;兩根。&rdo;
宋全知先是一愣,然後馬上笑開花:&ldo;好嘞,我跟您回去。不過嘛,在此之前,得先去接兩個人。&rdo;
秋重景站在蓬萊居的桃花樹底下,年輕時他去過海外仙島遊歷,從沒見過哪株桃花開得這般招搖艷麗,四季不謝,幾乎近妖。
蓬萊居的掌櫃見他駐足而立,笑著上前問:&ldo;客官,喜歡桃花?您可以折帶一枝回去。&rdo;
桃花樹生機盎然,花朵粉嫩,枝條棕青平滑,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喧囂爭艷已久,桃樹尚且如此,恰似江湖武林的揚名士與後來人,偌大的江湖,同一艘風雨舟上,又有多少人為了名利爭鬥不休,成功者躍上枝頭,失敗的便垂落於土,等世間的沙塵將他碾成灰泥。
秋重景問:&ldo;掌櫃,哪簇花開得最久?&rdo;
掌櫃指著上方幾乎掛頂的桃枝說:&ldo;我每日看,就它久開不謝。&rdo;
那條桃枝過高,普通人除了攀樹爬梯根本不可能摘到。秋重景卻一躍而上,一聲折枝脆響後,掌櫃的只見那條粗枝桃花已然到了這位老者手中,青春張揚的花枝與他枯瘦的手臂並不相襯。
掌櫃震驚地張大嘴,一時不知該誇他老當益壯躍得高,還是心疼桃樹禿頂,活活缺了一道口子。
等回過神來時,人與花已經消失不見。
掌櫃本意只想讓他折一小枝低矮的回去賞玩,沒想到老人家胃口太大,掌櫃看著邊沿的空缺,捶胸頓足,心如刀割:怪我多嘴。
秋重景邁入客房,泰峰派弟子先前所住正是此處。秋重景上一刻還在欣賞手中花枝,眼中好似流露出沉思與憐憫,下一刻突然大怒,一把將枝條重重甩到牆角,連帶扔去的還有桌上的瓷杯。
杯體炸裂後,外邊有人敲窗。
&ldo;進。&rdo;
&ldo;主子。&rdo;那人低首垂目,進屋後半跪著說,&ldo;屬下於一廢棄空置的城倉中發現新鮮血跡。城外檢視的部下來報,城北約二里開外的半山洞穴中有打鬥痕跡,沒有找到活人和屍體,還在繼續搜尋。&rdo;
秋重景煩躁道:&ldo;不用,必定是死了。從今往後,你就是甲子。&rdo;
牆角的桃花被碎瓷與茶水扎盡澆透。
秋重景走到窗前,他看向外界景色:&ldo;曉春城,倒是個好地方,民風樸實,寧樂安詳,只可惜,沾了刺客的血腥之氣,需得用茶水好好清洗。&rdo;
他耳邊驟然迴響起江月明對他說過的話:你這病看大夫沒用,應該報官。
秋重景手掌緊握窗沿,他斷定此女絕非良善之輩,又想到江氏醫館將仇問歸他們送進監牢之事,那些人在獄中表現痴癲,像是被灌了瘋藥,秋重景陰鬱道:&ldo;不入流的刺客,竟使出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如此,休怪我無情。&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