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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他這個年紀般的少年人，天真爛漫，清風霽月般笑著。

他垂下眼道，&ldo;那就夠了。&rdo;

裴嬌耳間的曦和春雪盛放出刺眼的光芒，她被其控制住，難以動彈。

她眼睜睜地看著他一點一點掰開二人緊緊相扣的五指。

她拼命地搖頭，啞聲道，&ldo;你不是還說過，你要娶我的麼，你在彩霞街的時候，還同我發過誓的，你說你不會騙小孩的……&rdo;

他被異火灼燒得遍體鱗傷，染著血的指腹緩緩摩挲著她的耳垂，緩聲道，&ldo;嬌嬌，下輩子，我不成魔了，我來娶你。&rdo;

畢竟這世間只有一個耳洞的姑娘太少了，他能認得的。

可惜，他唇角微松。

可惜，他沒有說。

他這輩子作惡多端，罪孽纏身，怕是沒有下輩子了。

裴嬌看著二人逐漸鬆開的手，聲淚俱下道，&ldo;顧景堯，你是個騙子!你是個大騙子!&rdo;

自他生以來，便對世間抱有最大的偏見和惡意。

但是他如今，好像能明白，何為愛了……

他的愛是她，他肯這般做，並不是因為他是什麼聖人，也並非因為他有多想拯救天下蒼生。

無非是因為她是如此熱切地愛著這世間的一切。

故而，心向蒼生，斷殺伐，不成魔。

&ldo;嬌嬌，我從未認真地看過這人世。&rdo;

&ldo;你便替我，好好地看看人間的萬水千山吧。&rdo;

裴嬌直直從空中墜落，耳邊刻著的曦和春雪的耳墜破碎，形成一道法陣，牢牢地護著她。

她望著自己空落落的手，望著少年的身影被混沌的潮水淹沒，望著他以一己之身封閉了天穹的裂縫。

那些異火，那些修羅，那些鬼魅魍魎，都瞬息被倒吸入混沌的眼。

血紅的月亮映照在她頭頂，彷彿回到他們初見時，血魘之日中雪域的風雪悽厲，他孤身一人的模樣。

魔神尖厲的嘶吼咆哮幾欲劃破她的耳膜，轉瞬之間，便銷聲匿跡。

她已然聽不清它在說些什麼，風聲悽厲地劃過她的耳畔。

季青嶺哀嚎著捂著自己的脖頸，卻漸漸沒了呼吸。

頭頂的血色陣法因混沌的逆轉搖搖欲墜，朱墨般的鮮血鋪灑在墨色的天空。

整個世界都因此染紅，她抱著那把破損的傘，耳邊風聲呼嘯悽厲。

心跳聲蓋過這世間的一切，似乎有人在呼喚她的名字。

&ldo;裴寧‐‐&rdo;

&ldo;裴寧!&rdo;

可是他們叫的都是裴寧。

這世間，再無人知道她是誰。

她眨了眨眼，溫熱的淚水順著臉頰落下。

這滴淚彷彿燙在了心間，心脈處的魂鎖順著細密的裂縫，應聲而裂。

溶溶月色落在天地間，血紅的月光吞沒天際。

淒冷的風聲之中，她似乎又回到了躺在漆黑棺木之中的那一日。

在沉悶的絕望之中，少年紅衣似火，眉目清雋，朝她伸出手。

&ldo;嬌嬌，我們回家。&rdo;

這世上，再也沒有家了。

第98章 、亂我心曲(八)

木屋發出咯吱的響聲,夜風拂過，房簷之下的燈籠輕輕搖晃。

冗長的夜色之中，能聞見清秋桂子的芳香。

少女腳步很輕,她摘下斗篷，裙裾拂過門檻，便連劍柄碰到了綴著的風鈴，也是屏住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