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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被她理解為心虛與預設,於是她也不再說話了。
她的全部熱情,一切理想,所謂的人生目標,以及為這個社會而感到肝腸寸斷的緣由,為自己的活法感到冤屈不平的根源,都在這一瞬間死乾淨了。
芥川龍之介將她的變化看在眼裡,默默地轉移了視線,沒有補充一個字。
沒有再獲得任何理解與清白的必要。反正唯一一個會毫不猶豫地肯定我是蓋世英雄的人,已經再也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了。
或許真如約恩所說的那般,如果有人預計到大地會在邁出下一步時消失,雪會垮掉,取而代之的是空氣、懸崖和跌落,那麼攫住他或她的那種絕望幾乎無法讓他人理解。
芥川龍之介看向在夜色中呈現出暗藍色澤的海面,切切實實地感覺到,雖然在黑暗中大海永遠不會變成白天的顏色,但它在微妙地改換著顏色深淺與波浪裹卷的形狀。而牢獄內的色層改換卻無法擁有這般靈活之處。白峻的光照在市內磕碰,能夠撞入光懷裡的事物只有破了一個角的毛玻璃和暉彩淒寒的鎳。
一輪淡藍色的滾燙月亮懸在中天,墜下來的毛毛沙沙的光點在不安的巖塊上面迸破碎裂,濺出雪青色的石粒,而玫瑰便如此從石粒的邊角處噴薄而出,出來後粘著在太平洋的海平面,在海浪的翻騰之間滾動出丁零噹啷的音響,又被魚群的屍體封存成一堆液態的凝蠟,最後銷聲匿跡俯就海底,和鐵達尼號的腥紅色甲板融合為一,活成一顆由有機反應演變而來的大疙瘩。
愛倫坡在聽到動靜的時候與黑夜一同甦醒了。
他的雙臂被吊掛在上,通體幹黃色,成片的傷口已經在寒冬的乾燥刺骨中潰爛殆盡,再也沒有辦法癒合,而最新一兩天才添上的傷口還在化膿發綠的過程中,只要一走近他就能清晰地嗅到腐爛發黴的氣息,恍如在聞一塊蟲蛀蟻啃的爛木板。
大倉燁子第一次親眼見識到被拷打逼供的受害者,不由地大驚:「現在這個時代怎麼還能用這麼沒有人性的手法?難道以往每個抓捕的人都會被這麼對待嗎?」
芥川龍之介付之一笑:「是的,每個人都會被這麼對待。」
愛倫坡抬起雙眼,朝芥川龍之介臉上吐了一把口水。他不緊不慢地把臉擦乾淨了。
愛倫坡始終都是以厭惡排斥的眼神看著他們的,即使是在芥川龍之介以江戶川亂步為茅之時也不曾鬆口,大倉燁子頓時覺得寂寥了。
敵人如此剛強,我方如此窩囊,敵人如此不屈,我方如此野蠻,可偏偏她又無法理解不支援我方的這些人是什麼思想,誰有這種想法,說明誰就是有害的。她有點牴觸,有點動搖了。
「芥川大人,您不能傷害他。」大倉燁子見芥川龍之介準備掏槍,連忙擋在了愛倫坡的前面,「不折不撓,君子也,不卑不亢,志士也,不低不怨,血性也,不叛不離,仁義也,不服不屈,英雄也。您不能如此不尊重這位先生。」
芥川龍之介不耐煩地咋舌,用強制手段令人把她拖了出去,還說了一句違令則斬。
「違令則斬。」愛倫坡笑著學舌道,「你越來越有官威了,芥川。如果我們反戰失敗了,你要不要選擇將計就計,就這樣一輩子活在政府裡面呢?這樣的話你就是勝利者了,不用擔心安危,太宰治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拿你沒有任何辦法,你有錢有權,從此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不要再說話了,坡先生,您的傷真的太嚴重了。」
「我只是在關心你……為我放一曲《aazg grace》吧。」
「我不想待在這裡。」芥川龍之介播放著歌曲,「我想守護我們久已肅清了的來自低階世界的汙物的淨土。」
「後輩長大了,都會模仿格林厄姆說話了,下一屆諾貝爾文學獎等著你,不過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