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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問我,為什麼這樣問我呢,費佳?
芥川龍之介在他懷裡抬起頭來,反問他。
只要你願意,蝴蝶都能從我的身體裡,從我的心房中飛出來了,費佳。
你只需要命下,我只用點頭並將嘴唇張開,這一場由絢爛的生物撲煽顛搖來備妥的告白,就能展示在你的面前了。蝴蝶飛出來的一瞬間,你就會發現我心底的答案,就會驚異於我藏在蝶翼與花粉檀香中的秘密。也許你用你那出色的觀察力早就發現了它,但是你應該還沒有親口聽我說過吧。
終於夠到光明的此刻,在蝴蝶的擁裹之下,靜看,悄悄地靜看,你那濕潤的臉頰。若我剛才不曾戰勝黑暗來到你面前,你還能迎來這場由蝴蝶交織出來的告白嗎?剛才的那些黑暗與艱難,好像都煙消雲散了。站在你的面前,心臟不斷地跳動,聲音呈倍數地放大,隨著血壓上升頭腦發熱,你的紫色的眼睛也慢慢在眼幕中模糊起來。我看不清了。看不清你。看不清天空。看不清頭上浪漫的蝴蝶與星座。因為我的瞳紋已經變成蝴蝶翅膀的紋理圖案了。若我此刻並不是在做夢,而是真的與你重逢,那麼我應該對你說一些怎樣的話語呢?
我給你說蝶紋包攏時的落寞,給你說花粉垂落時刨除的悲哀,給你說悲哀之蝶偎傍在枯萎花瓣時的諮嗟,給你說由蝴蝶好幾迴轉世投生那麼長的時間譜奏出的小夜曲的壯瀾,給你說那被歲月久久封緘的來自於愛情與大自然的婉嘆。
「最近是受委屈了嗎?」陀思妥耶夫斯基撫摸著他殷紅的眼角。
反正這是夢,而且是他自己的夢,是除了他自己以外沒有人會知道的夢,所以無論怎麼表現都好,都是常理可以解釋的。於是他半屈下身子,孩子似的拽住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衣領,眼中滴出綠水一樣的淚珠來。
「等你出獄後,我們就再也不回日本了,好嗎?」
「為什麼?」
「想和你走。」
「那現在就走吧。」
「好。」
陀思妥耶夫斯基拉著他向前走去,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轉過身去時,鬢髮因角度的原因剛巧露出了一條刀疤。芥川龍之介頓覺疑惑,他怎麼不知道費佳的臉上還有刀疤,難道說在入獄這段時期內被誰傷害過嗎?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後頸毛髮稀少,乾淨修長,線條十分漂亮,可以領略到一個男人長期儀態高傲地行走而形成的風度。芥川龍之介欣喜不已,因為他發現陀思妥耶夫斯基完全沒有變,和他察覺自己愛上他的那天一樣俊美且高傲,於是剛才那對刀疤的忌諱就轉變成了心疼。
刀疤棲息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耳垂後路的醜陋又畸形的形態實在令他過目難忘,令他遽然生出一種不可名狀的依戀心理。之前他還覺得那條傷疤令人不安,可此刻他只覺得傷疤如同報導上那屬於戰爭與歲月的戰痕,完全可以接受了。
於是他頗為情動地把手放在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刀疤上面。
他撫摸刀疤的手被陀思妥耶夫斯基輕輕地握住,如同白鴿的翅膀捲住了一團凝雲那般。
握住的那一瞬間,似乎就可以捧著雲的殘屑飛向充滿了曉光的藍天。
「費佳?」他有點緊張地看著陀思妥耶夫斯基,心裡當然更多的是期待。
那是自然了,一個男人握住你的手不放,依依不捨地看著你,除了準備對你告白並許下山盟海誓以外,還會有別的可能性嗎?
芥川龍之介嚥了一口唾沫,幾乎已經做好了對那句「我愛你」做出回應的準備,還連帶把之後以何種姿態跌入對方懷裡都考慮好了。詩意一點形容,充滿了羞赧與柔軟的姿態。沒錯,羞赧是詩,柔軟是詩意。現在芥川龍之介覺得自己渾身都充滿了詩意。
而就在他深情地看著陀思妥耶夫斯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