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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呼吸,亦沒有出聲,任由疑似腦漿的液體流至她還攀在這個人肩膀的手上,深紅粘稠的血粘滿了她的手與臉蛋。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已經什麼也聽不見了。
腦袋被削去一半的屍體在她手中滑落,或許是因為她已經失去了按住屍體肩膀的力氣。屍體跌落在地時並沒有那種僵硬的碰撞聲,只有腦漿碎骨一同從開啟的頭窟中倒出來的聲音。稀里嘩啦。還保持著完整模樣的那團小腦經這一跌也和成了一灘肉紅色的稀泥,在地上蠕動了片刻才完全失去聲響。
在這一切都結束之後,一個陌生的人影從走廊盡頭慢慢現出,徐徐向她走來,發出令人不寒而慄的笑聲。
「樋口小姐,如果可以的話……」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來談談如何,芥川?」
「我在,首領,請吩咐。」芥川龍之介回應著電話另一頭森鷗外的呼喚。
「最近生活還好嗎?」
「承蒙首領關心,其實在下的情緒很早之前就能穩定了。」
「我很想你呢。」
「太讓首領費心了,為在下這種人物……」
「那個名為費奧多爾的人就如此讓你覺得親切嗎?」
芥川龍之介不可避免地產生了猶豫。
「對方並不是善人,也是混我們這個道上的,你知道這點還和他日日夜夜粘在一起,這不太妥當,若是你有退出港口黑手黨的打算,可以明說出來。」
「希望首領能給予在下交友自由。」他偷偷地皺起了眉頭。
森鷗外自然是看不見他此時表情的,沉默半晌斟酌之後開口道:「不知道你口中的友究竟交到了什麼地步?他讓你背叛港口黑手黨,你也去做嗎?」
「這種請求他是不會說的,請您放心吧。」不安的情緒湧上了他的心胸,使他的呼吸緊張了起來。
「但他確實不是我們的朋友,我們是對手,遲早會有敵對的一天,你不能忽視這個可能性,芥川,這些都是你必須面對的東西。」
這些都是我必須面對的東西?他不解地看著手中的信封。
「這些都是你必須面對的東西」,這樣一句字型工整的話語赫然寫於封面。太宰治在開啟這些信的內容之後,彷彿陷入了生命的停滯。江戶川亂步的呼喚他聽不見,無論如何提醒他快清醒,他都沉浸在這些文字敘述的故事中無法醒悟過來。
「我不知道你會在哪裡,你也不會知道我身在何方。或許有些許總是巧合相逢的緣分,卻沒有延續緣分的理由與資本……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無法忘記……如果在你的眼睛裡加入人情世故的色調,你是不是也會從畫裡活過來,飛去沒有任何人知道的遠方,再也不會回來?凜冬已至……要我心喜,也要我嘆惜。要我慶幸,還要我割棄……我很喜歡你……」
這些再熟悉不過的日語文字此刻恍如被潮水打得厚重的羽鏃,萬箭攢心式穿透了太宰治的胸膛,他拼命想要逃脫這致命的羽翼,然而身體與感官已開始漸漸失去知覺,不知何處何方才能逃離。
夕暉在玻璃上映出了悲傷昏黃色澤的光,慢慢打在他身上,他的耳朵與眼眸全都灌進了朱紅色的夕陽。夕陽彷彿擁有灼燒效能般燙著他的呼吸道,就連文字也能摧殘他讓他耳鳴眼花。
他確實是知道了織田作之助喜歡誰,但他僅僅只是受到了驚訝,僅憑這點資訊不能影響他繼續過新生活。然而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織田作之助沒有拿那種一見鍾情式的情感當兒戲。織田作之助用了多少勇氣才從「芥川龍之介」開始下筆,又用了多少綿長至極的情意才續寫到「我很喜歡你」,除了織田作之助本人外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太宰治決定勇敢去面對這個沉重且荒誕的事實,並給出一個交代。
他不知道這些是誰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