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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聲音厲寒,面色狠絕,朝慕雲想起後半夜絕妙經歷,就覺頭疼。他因任務犧牲,穿到這個被狠狠『教訓』了一頓的同名庶子身上,意識還未落定,就被嫡母高氏掐著脖子威脅了一通,灌了一碗極苦的湯藥。
從教訓到威脅到逼誘,直到最後這一碗湯藥,做完一切,天際變白,高氏似乎才放了心,微彎唇角,慢條斯理拿帕子擦手,跟他說——
「記住了,是你看中冷春嬌美貌,借酒壯膽,夤夜上山,意欲偷會佳人,不料別人瞧不上你,誓死不從,你心頭怒起,一時激憤難抑,將人殺害。」
「到了官差面前,好好認罪,聰明點,自己想辦法脫罪,畢竟暗夜私會的只你二人,具體怎麼『會』,外人誰知曉?若是那冷春嬌有意勾引於你,後又不認,只想戲耍你於股掌,你好歹也是個男人,總有些血性,不願被這麼欺負,這錯手殺人……許有減刑也說不定?」
「……總之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自己心裡有點數,判輕些,你還有機會出來同你娘團圓,不聽話……就別怪我這做嫡母的心狠了!可別忘了,你剛剛喝了碗什麼!」
婦人的話漸漸和小廝重合,朝慕雲終於能控制身體,睜開了眼睛。
他艱難撐手,怔怔看向自己指骨。
重生之事,世間罕見,他好像是個幸運兒。可這個過程混沌又煎熬,太長太長,他反而沒辦法第一時間反應,成了個倒黴蛋?
莫名其妙穿越,成了被家族拋棄的棄子,要為嫡兄去背鍋頂罪,膽敢不聽話——利誘向,是這具身體的生母,唯一親人的安全,威脅向,是不久前被灌下去的那碗湯藥。
似乎不照辦不行。
可這明顯是條斷頭路……
手指用力到發白,光是讓自己坐起來,就耗盡渾身力氣,額角滲出冷汗,胸口悶疼,喘不過氣,朝慕雲很清楚了,逃是逃不了的,身體條件差到這個樣子,恐走不出兩步,不用別人折磨,自己就先交代了。
怎麼辦呢……
目光環視車內,落到夾縫處一枚黃澄澄的銅錢上,他微微眯了眼。
……好像也不全然是絕境。
他艱難撐起身子,修長手指一點點往外夠,終於將那枚銅錢握到了掌心。
「撲通——」
山路過於難行,雙輪小車終是沒扛住,輪子卡進了泥坑。
「我他娘……這什麼破路!」
前頭小廝罵著髒話,掀開車簾,半個身子探進來,目光警告:「我去尋根略粗的樹枝撬車,三少爺乖乖待在車裡,不要想逃跑,知道麼?你逃不掉的。」
朝慕雲湛黑眼眸微抬,看了小廝一眼,視線似有似無淺淺停頓,同時掌心銅錢翻出,覆在手背,隨著指尖抬起落下,在指縫中靈活翻轉。
「我記得,你叫王承?」
王承下意識看向他轉在指間的銅錢,本沒打算看多久,卻不知怎的,好像有點看不夠,視線跟著對方修長白皙手指,跟著那枚銅錢移動。
「是,我姓王,名承。」
「雨落總會難行,你不喜歡下雨,但你喜歡潤綠的草色……」朝慕雲聲音乾淨清潤,有一種特殊的韻律感,彷彿和這雨聲和在一起,圓融淨朗,聽起來特別舒服,「你腰間這位玉佩,和春日瑤瑤草色很像。」
他看著對方,音調徐緩,似閒聊友人:「春色草綠,給人生機,沒人瞧著不歡喜。」
王承眼神迷惑了一下,像是困頓了一瞬,但很快恢復,目光離開朝慕雲指間轉著的銅錢,看了眼車簾外的雨色,神情裡提防漸少:「前番倒是不知道,三少爺也有此情趣。」
朝慕雲修長指節不停,銅錢在他指間翻轉,靈動快速,頻率整齊,很有節奏:「昨夜死的姑娘,叫冷春嬌?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