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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說你上月去了顧氏集團實習,收集商業地產專案公司效益評估的最新資料。你知道,顧氏集團是大公司,行業分析的領頭羊,拿它的資料做研究自然可靠。只是……」
程奕隨即瞭然。
剩下的話,周贊元沒說出口,但意思再清楚不過。
——只是不知道,程奕願不願意把辛苦得到的結果,拿去給他人做嫁衣?
程奕站起身,走到書房窗前。
百葉窗捲簾位置升到一半,掩映半截夜色。
他眺望遠處江景,向電話那頭回道:「可以,沒問題。我等會就給師姐發過去。」
周教授鬆了口氣,覺得些許意外,但稍微一想,又是在預料之中。
他這個學生挑不出一點不好,唯一缺陷的,可能就是有些不合群。
和程奕同組的研究生們,除了馮嵩宇,和嘉芙那跳脫的小姑娘,其餘人都不大和他主動說話。連季萱萱有求於人,也會嘟囔猶豫這個小學弟未免性子太冷情,不好親近,於是央求導師搭橋牽線說好話,沒膽直接找上程奕。
周贊元心底嘆息一聲:他的這些學生們——
年輕人啊……
知人知面,卻不知心。
作為群居動物,人會下意識把身邊的人分成兩類,好人和壞人。
壞人會起防備心,時刻提防著他的行為,一般選擇主動遠離或維持表面關係。
可問題是,惡人不會在腦門上刻字,如果只是釋放善意,就能博取別人初步的信任,被納入「好人」的範疇中,那何樂而不為?
誠然,常人身邊沒有既那麼多純粹的壞人,也難得有純粹的好人,多的是喜好厭惡皆而有之的普通人。
然而一個人的情緒價值有限,表現出來的善意多了,實際上,心底便涼了。
社會上多的是面善心冷的人。
外冷內熱的,少之又少。
而能不被外表的堅冰所勸退的人,更是罕見難得。
周贊元如是想,暗嘆一聲。他回了句:「那你們私底下再聯絡,我就不插手了。好像…萱萱她還提到,在處理資料的時間序列上有點問題,這方面,你是專業的,看能不能幫得上。」
周贊元還記著程奕,「當然,不會讓你白出力,我和萱萱已經談過了,若是期刊發表成功,二作必須得加上你的名字。」
程奕聽完,低笑一聲:「這話說得有點早。」
——季萱萱人精一個,還沒發表成功呢,倒會提前給人畫餅。
周教授一想也是,不由樂了。
導師含笑說:「自然要往好的想,是吧。」
聊完幾句,結束通話通話。
程奕推開一條縫隙透氣,淅淅瀝瀝的雨聲混合狂風,呼嘯斜打在窗臺上。颱風過境,黑夜之中,公園一片葳蕤森林被吹得起伏波盪,如幽暗綠海。
樹葉不斷交蹭,發出輕輕的摩挲聲,低而溫柔,像是林木們在竊竊私語。
即使不明說,程奕心底清楚導師對他格外厚愛。不僅花費大量心思培養,破格讓他進入博士課題組,還將自己最新成果傾囊相授。
程奕寡言少語,隨時隨身自帶生人勿近的孤高,偏偏人緣不錯,且實力擺在那,否則換作旁人,其它學生見導師如此區別對待,定然是心生不滿。
而且,除了肉眼可見的優待外,程奕能在導師身上,感受到那種他一直缺乏的,如父愛般敦厚寬廣的關懷。
並不觸手可及,但卻實實在在地存在著。
所以,程奕一直對周贊元十分敬重。幾乎不會拒絕來自導師的請求。
相比之下,記憶中那個威嚴如武士般的中年男人,說是生父,行徑卻堪稱禽獸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