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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莊嚴肅穆的宗祠看著便多了幾分陰森。她依照自己的記憶,找到了從前翻進去尋魏玠時的矮牆,才發現她當初攀上去的樹竟被砍了,她本就沒能下定決心是否去看他。若是為他叫人撞見實在不值當,見狀心中也升起了退卻,低聲罵了一句,心中反而鬆了口氣,轉身便要回去睏覺。
「薛娘子。」漆黑的陰影中忽然出現一個身影,薛鸝被嚇得一個激靈。
晉炤穿著一身黑衣,也不知何時來的此處,他面無表情道:「主公命我在此等候。」
薛鸝拍著胸口平復下來,微惱道:「等我做什麼?」
「主公有令,命在下助娘子一臂之力。」
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僵站了好一會兒,只好認命地回到牆邊,不耐道:「若我被人瞧見了到該如何是好?」
「主公說了,娘子不必多慮。」
第77章
祠堂還是一如既往的幽暗,幾處懸掛的角燈被夜風吹得微晃,光影浮動,非但沒能令人生出敬畏之心,反越發顯得此處陰森淒涼。
魏氏的祠堂不允許外人入內,門口看守嚴格,好在祠堂中卻並未戒嚴,只偶爾有一兩個內姓家僕巡查。
薛鸝被晉炤輕輕一託,輕易地便翻過了牆頭,卻坐了好一會兒沒敢跳下去。好不容易跳了下去,又一個不慎踩到坑窪處,腳踝處扭得生疼,險些叫出聲來。
緩了沒多久,她便一瘸一拐地去找魏玠。最後果不其然宗祠的正廳望見了他,只是這一回他並未跪在祠堂中的蒲團上,而是跪在正庭中的青石板上。樹影映在地面,月華流瀉而下,如粼粼波紋。恍然間,他好似置身水面,以往總是略顯清冷出塵的人身上,此刻也多了幾分詭魅。
見了他要說些什麼才好?
薛鸝有些後悔,她不該心血來潮到此處來,分明要與魏玠撇清幹係,便是痛哭流涕著求他,魏玠也不會好心為她解毒,何必還要來試探一番,不如去稟告魏氏的各族老,請他們救她一命。
魏恆與魏玠雖光耀了魏氏的門楣,卻也打壓了魏氏各支,讓他們只能屈居於他們父子之下。如今若有機會扳倒二人取而代之,不知多少人在等著這個好機會。
想到此處,薛鸝又猶豫了,想著不如在此處駐足片刻,而後悄悄回去,便說與魏玠見過了,晉炤總不能不許她離開。
她想了想,抬步要走。
「鸝娘,到我身邊來。」魏玠不知何時已經扭過頭,視線落在她藏身的位置。
雖說魏玠夜裡視物不清,只是今夜月光這樣好,多了一個人影他還是能瞧見的。
薛鸝猶豫不前,期望著魏玠將她當做是樹影,好就此矇混過關,然而過了片刻,魏玠皺起眉,語氣中顯然多了幾分不悅。「鸝娘?」
她這才認命地靠近魏玠,見他跪得端正筆直,便蹲下身去,不悅地推了推他。「既無人看管,何必還要獨自受著,平日裡見表哥聰明,如今是被嚇傻了嗎?」
魏玠笑了笑,並沒有介意她略帶挖苦意味的話,只是見她來了,身體也終於鬆懈了許多,朝著薛鸝靠了靠,而後將頭抵在她肩窩,喃喃道:「我很想你,為何早些不來?」
微熱的呼吸拂在薛鸝的面板上,她感受到了些微的癢意,下意識往後縮了縮,又被魏玠抱得更緊,她面上莫名泛熱,本來那點見他遭殃而升起的幸災樂禍也消失乾淨了。
「阿孃將我看得嚴,何況這陣子魏氏的幾位家長都在,我又不知你身在何處,怎敢輕易來尋,若不是芸娘今日說與我聽,我連你在受罰都不知曉。」
魏玠知道她說的話素來是真假參半,只怕是心中有所顧忌,在猶豫著如何與擺脫他。雖說他此刻身在祠堂中,卻並未對外界的事一無所知,畢竟如今他身居要職,魏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