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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爸爸開始各種找工做。本來是個公司的文職,做了一輩子和算盤計算器打交道的工作,五十多歲了,卻跑去工地做起了體力活。他瞞著所有人,瞞得嚴實極了。
但是老天爺並不可憐他。工地出了事,他被砸斷了脊椎。
「你爸爸是沒簽合同的,當初就跟他說過了,我們不負責的。」衛秋歌聽著工頭這樣推卸。
「人要進icu,一天一萬多吧。但是我們也不能保證人能救回來,只能是先觀察。」醫生這麼告訴她。
衛媽媽哭得眼睛都要瞎了,她看著秋歌哭道:「求求你,救救爸爸。」
姚奶奶家條件確實不錯,二話沒說就又拿出了二十萬。這次她可沒有了之前的和善,眼裡全是嫌棄:「五十萬,我買個啥樣的買不到!你還不要不願意,我們現在這是在可憐你。」
衛爸爸在icu待了兩個月,最後人還是走了。
「所以,我就是這麼認識我的新郎的。他花了五十萬買的我。」衛秋歌總結道。
紀修急打了一個轉向,把車停到了路邊。
「你帶戶口本了嗎?」紀修突然問道。
衛秋歌指了指塑膠袋子:「辦死亡證明的時候帶過來了。」
「你那年走之前,我還欠了你個人情沒還,還記得嗎?」
衛秋歌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但她仍不確定這根草能不能承載住自己:「你有五十萬嗎?」
紀修的表情如同當年他說要去清華一樣勢在必得:「五百萬我也有。」
衛秋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是沒憧憬過。事情到了最難的那一步的時候,她也曾經在深夜裡和老天談條件:救救爸爸,讓我做什麼都行。救救我,我不想過這樣的人生。
她也想像過會不會老天爺開開眼,就真的給她從書裡,電視裡派來那麼一個不現實的人物,又帥又有錢,或者哪怕不帥,只要是個正常人,有錢就好。
但是天亮了之後,那些不現實的憧憬自動就會消失得毫無蹤影。現實裡,她有一個不肯睜開眼睛看她一眼的爸爸,和像是餓狼看肉一樣盯著她的未婚夫。
「你能娶我嗎?」衛秋歌心臟跳得厲害,跳得耳朵都在震得發疼。
他應該是這個意思吧?不然他問那些話是做什麼?
可萬一他不是這個意思呢?自己這不是在自取其辱?
然而衛秋歌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侮辱這個詞對於那些尊嚴還健在的人是有資格談的,這幾個月下來,她已經沒有什麼尊嚴了。剩下的那點兒,如果能拿來換一個像樣的人生,哪怕是稍微好一點點的人生,她都求之不得。
「好。」紀修堅定地回答。
衛秋歌的心跳終於慢下來了。她看著眼前的紀修,不知道為什麼,腦海里突然出現了當年爸爸回老家買的那半麻袋冬棗。當下忍不住就掉了眼淚。她爸爸出事那天她沒哭,答應嫁給姚傻子那天她也沒哭,收到死亡通知的那天她仍舊沒哭。
是在紀修說「好」的這一刻,她終於忍不住留下了眼淚。
紀修拉著衛秋歌回家拿了戶口本,兩個人在民政局門口等了一夜,開門後,第一個沖了進去。
「有照片嗎?」工作人員問道。
兩人尷尬地互相對視。
這樣的年輕人他們見多了,指了指旁邊:「去那邊照。」
拿到了照片的兩個人又急匆匆地趕了回來。工作人員按部就班地問道:「雙方是自願的嗎?」
紀修突然緊張地去握住了衛秋歌的手。
衛秋歌也像是怕紀修後悔一樣立刻回答:「自願的,是自願的。」
紀修的眉頭忍不住皺了一下。
半晌後,工作人員手裡的鋼印「鐺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