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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師打斷了她:「沒什麼說不定的。這個政策變不了。」
衛秋歌沒有考慮過那麼多,當初來北京時,也沒有考慮過以後的路怎麼走。
李老師解釋道:「可能很久很久的以後會變,但是現在,你趕不上。我當年的成績在班裡算是前幾名,可是回到山東,連中游都不到。你呢?以你現在的成績,你覺得能考上大學嗎?」
衛秋歌低頭咬了咬嘴唇。
「你為什麼不在老家上學,非要來北京呢?」李老師問道。
衛秋歌想到了自己離開的那天,記憶裡全是奶奶坐在地上撒潑打滾的樣子。
「北京比老家好。」她誠實地回答。
「那是自然了。這裡是首都,當然好。可我們不是北京人,這裡的好我們充其量只能看看,享是享不著的。」李老師說道。
「那個,」衛秋歌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一班有個男生,是從黃岡中學來的。」
李老師不解地看她。
「我也是聽同學們說,學校會挖成績好的學生來提高升學率,給解決戶口,我就想……」衛秋歌話沒說完。
李老師無奈地搖了搖頭:「這都是什麼謠言。那個男生的媽媽是知青,人家本來就是有北京戶口的。和你情況不一樣。學校哪有什麼本事給解決戶口!」
「老師,那你當年是怎麼考的?」衛秋歌小聲問道。
李老師猶豫了一下,最後深嘆了一口氣:「你聽過高考移民嗎?」
衛秋歌搖頭。
「我當年回老家之後,成績一落千丈,上一本都成問題。所以我爸媽去求了紀修他爸,託人給我辦了高考移民,把戶口落到了貴州。」
衛秋歌沒想到會從李老師嘴裡聽到紀修的名字。
李老師看了看衛秋歌的表情,問道:「你在好奇我和紀修是什麼關係?」
衛秋歌咬著嘴唇不知道該不該順著她的話說。
「他是我的房東。他爸是我的恩人。」李老師回道,「所以你最開始的那個問題,我為什麼要給你補課?因為他找我討債,債主上門哪能不還啊!」李老師半開玩笑道。
衛秋歌愣了一下,竟然是紀修幫她求來的人情?
李老師看著眼前乖巧的女孩,她怯怯諾諾的樣子讓自己有些心軟。本來不應該說的話也忍不住和她分享了:「衛秋歌,如果你想上個像樣的好大學,就也去讓紀修求求他爸吧。他一句話,就能改變你的人生。」
衛秋歌聽著這話,剛在心裡攢起來的感謝突然沒影了,當下心裡彆扭極了。
她當然知道自己和紀修的身份不對等,但是不對等也沒有什麼,不在一個世界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就離他的世界遠一點。這個地球足夠大,距離可以挽救青春期女生脆弱的自尊心。足夠遠的距離,甚至可以塑造虛假的平等。
可她還從來都沒想過,紀修有決定自己命運的能力。自己的身份變成了那個伸著手的乞討者,就不再是自欺欺人可以解決的了。這樣的能力,會讓他們之間的關係徹底不一樣。
衛秋歌補完課,天已經擦黑了。她獨自走到車站,恍惚間覺得這樣的場景有些眼熟。墨水藍的天空和熟悉的橙色路燈,繁華的街道上車水馬龍。她看慣了這個場景,深藍色的天空,橙色的路燈,黃色的麥當勞logo和綠色的公交車,還有穿著藍白校服的自己。但是除了自己以外,其他的景色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北京。
今天的公交車人意外得稀少,衛秋歌在角落處找了個座位。外面轉涼的空氣讓車窗上起了一層薄薄的霧,衛秋歌在上面隨意地畫著。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窗戶上面就多了一個「紀」字。
衛秋歌急忙把那個字擦掉,生怕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