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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白束,她可以理解他要報仇,但卻不敢苟同他的做法,用更多百姓的性命傾軋而上,就能解心中之恨了麼?
唯裴文簫用了「致」,他確實做到了知行合一,「知之非艱,行之惟艱」,他卻一人可抵萬軍,託舉新帝,為百姓憂。
只是這條路踽踽獨行,太難走了。
但這樣的人,卻能說出為她反的話,他怎麼可能在前世去滅了齊國?
這中間定有隱情。
神思中,門外響起聲響:「主子,府外傳馬副將來了。」
姜如傾知道裴文簫該出發了,不敢耽誤,整理衣冠,送他至府門口。
絹布壁燈,慵黃慘澹。
裴文簫替她攏了攏衣領,「外面冷,進去吧,我會早點回。」
哄勸的溫柔,連馬副將的耳朵都泛了紅,他家殺伐狠絕的大將軍還會用這樣的語氣和人說話呢?
他不由得偏了偏頭,往裴文簫的身側看去,好奇是何方神聖能有如此通天本事。
明明是個男兒郎,卻是嬌柔疏影,毫不媚俗,俏顏如玉,他還沒見過哪個男子的一顰一笑能這般動人心魄。
「再看剜眼!」 裴文簫眼風寒掃。
馬副將瞬間縮了腦袋,捂上了眼睛,這人的語氣變化之快令人咋舌,完全聽不出剛剛的那番溫柔出自這人之口。
姜如傾在袖下捏了捏他的修指,讓他別那麼兇,囑咐道:「你要記得好好吃飯,乖乖睡覺,別太勞心。」
「嗯,」裴文簫捏了捏她綿柔的指尖,方下定狠心,「我走了。」
話畢便提鐙上馬,頭也不回地揚塵而去。
壁燈下有隻撲稜蛾子不斷上撲,探險。
姜如傾看著他的高大背影消失在視野中,有些想要落淚,她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一個男子,不顧橫戈馬上行的辛勞,一腔熱血的襟懷坦蕩,致良知,行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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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文簫不在的日子裡,姜如傾過得還算尚可。
西南關街閒地上的草已除盡,白束的施工圖紙給的詳盡,建房過程倒是順利許多,一週過去,開挖槽基已經完成,要進入到築基砌磉的一步。
忙起來便無暇想他,或者說是為了不想他,而讓自己變得更忙。
這天姜如傾在籌備招商宴,擬定名單時,府上來了個稀客——白漣。
那個滿心想嫁進鎮國公府的女子,帶著白束剩下的圖紙前來。
「多謝白小姐,」姜如傾出府迎接,接過圖紙,作揖示禮,「若不嫌棄,可隨舟某進府喝杯閒茶,我有份薄禮要給白侍郎。」
不謙卑,沒有過多的奉承之詞,只是出於禮教,她對白漣或者白束都無甚感覺,但基本的人情禮儀,她還是能應付的。
白漣擺了擺手:「我不進男寵的府邸,髒。」
但用餘光又細細地打量了番眼前人,月白瀾衫,兩袖清風,濃睫長卷,若不是頸間的喉結,還真能誤以為是個女兒身。
她滿嘴的蔑視,令姜如傾一愣,前世的白漣從未用這種語氣和她說過話,不過仔細回想,除了死前的最後一面,上一世的每一次和她相見,裴文簫倒是都在場。
人前人後竟有兩幅面孔,和她哥哥還真是如出二轍,不知是不是白府的傳統。
姜如傾對她這種表面陰陽怪氣,實則爭風吃醋的話實在是沒什麼興趣,沒理會她語氣中的不善,淡說道:「好,那還請白小姐在此恭候片刻。」
她腳步輕抬,拾上玉階。
背後又傳來一聲輕嗤:「如此沒脾性,想來任人擺布已久,你就是用這樣的方式魅惑表哥的吧?」
善良有尺,忍讓有度。
姜如傾最不喜得寸進尺之人,回身輕笑道:「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