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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菜。」於朝答道。
「哪一家的?」
「忘了名字。」於朝把手從路川手裡抽出來, 上前兩步走在路川斜前方, 「是家連鎖。」
路川看著斜前方的身影, 無奈地笑了笑。
於朝還是那個於朝,雖然穿著病號服, 但整個人後脊挺得板正, 彷彿什麼都壓不倒, 也什麼都走不近, 實打實一個冷硬少年。
路川兩手插進褲子口袋, 腳下的每一步都踩在地板磚的縫隙上,隨口問道:「好吃嗎?」
於朝把手上引流袋最上面的袋子掛在病號服小腹處的扣子上,袋子掛低一些, 方便水排出去。
好吃嗎……
走在前面的於朝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
裡面的南瓜還不錯。
「都還可以。」於朝答道。
路川打定了主意不會走, 所以無論於朝怎麼說, 他都撐好了床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於朝這人本來就話不多,不愛表達自己,向來是能說一個字絕不說兩個字。
晚上勸路川走的時候已經破天荒的說了有史以來最多的話,但路川不走,他也沒辦法。
說到最後於朝索性放棄了。
陪床就陪床吧。
身上平白無故插了個東西,於朝身體不太適應,晚上的時候起了些低燒,沒到十一點就睡了過去。
不過背上插了管子,到底是睡得不舒服,凌晨兩點翻身的時候於朝醒了過來。
於朝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眨了眨眼睛盯著天花板看了有將近半分鐘才意識到自己這是在醫院。
燒應該是已經退下去了,身上沒再像晚上的時候那樣覺得頭暈想吐,不過太陽穴突突地跳著有些疼。
於朝抬去按眉心的時候扯到了引流管,右側肋骨處固定引流管的膠帶扯到了面板,有些痛。
他手放下,整個人麻木地盯著天花板又看了一會兒、
無論發生了什麼,人沒死就是要繼續活下去的。
於朝平靜了一會兒,打算起來上個廁所接著睡。
明天早上的時候問問路川能不能晚上過來時幫他把書帶過來。
人活著總還是要往前看的,他沒有想乾的沒有愛好也沒有夢想,甚至連娛樂對他都沒有什麼吸引力,那能讓他消磨時間的也就只有學習了。
於朝左手撐著床坐了起來,房間裡的燈都關了,有些黑,但窗簾沒拉太緊,透進來了些光。
借著光他看到了床邊趴著的路川。
於朝微微皺眉。
不是買了摺疊床嗎?
凌晨兩點,剛從睡夢中清醒的人都有點遲鈍,平常人都如此,何況還在發燒的於朝。
於朝愣了兩秒,才想起來左右望一下,緊接著他就看到了隔壁床那個陪護的老奶奶睡在路川那張摺疊床上。
看到這畫面的那一刻於朝就明白了個大概。
隔壁床的奶奶也是陪護,下午的時候好像聽他們說了,奶奶和老伴兒晚上都是一起睡病床的。
大概是路川覺得兩個老人擠一張床不舒服就把自己的摺疊床讓給了那個老奶奶。
路川就趴在靠近窗戶的那一側,銀色的月光從他背後灑進來,落在他的發頂和肩頭。
月色溫柔,一如他這個人。
於朝盯著他看了幾秒,然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很輕。
不會讓熟睡的人有被嚇醒的不適感。
於朝靠過去,壓著聲音在他耳邊輕聲喊:「路川?」
路川也算忙了一天,人又困又乏,即使睡的姿勢不舒服,但此時這個正是深度睡眠的時間也睡得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