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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兒跟我一樣,是個苦命的人。」芸娘看著抱在一起的母子倆,擦掉眼角感動的淚,「她是夫家的童養媳,四歲就被爹孃送給了她現在的公婆,在公婆家為奴作婢,一直等到她丈夫十六歲同她成親,誰知頭胎生下來的孩子,竟然先天有疾,於是她夫家就想了個法子,把她和孩子都送到了戒律堂裡。」
不得不說,王也這批人裡,身體是所有被流放的凡人當中最差的,但素質絕對是所有人裡頭的最高的,除了少數那麼幾個,是真的犯了錯事,比如說小花生產那天晚上,被王也斬去命根子的那個男人,就是欺凌幼女被鄉勇發現扭送戒律堂——
被流放以後,他不僅不以為恥,還常常在男人中炫耀,王也前腳才收拾了他,後腳他的罪名就人人皆知,成了所有人唾棄的物件,就連那幾個偷盜搶劫甚至故意殺人被抓的都看不起他。
「欺負小女娃,算什麼本事?就是自己沒出息,只知道在娃娃身上洩憤的廢物罷了。」
因著這事兒,哪怕後來他被王也從須彌戒指中放了出來,也沒人再願意管他搭理他。
就連吃飯的時候,也得不到幾分好臉色。
被孤立的男人越來越陰鬱,身體上的變化也帶來了心靈上的扭曲,越來越和大家格格不入,王也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默默地等待著事態的發展。
有一種說法是怪異生自人心,她十分好奇,這個男人的身上,能不能滋生出一隻怪異?
有定天柱的庇護,她是一點都不擔心養虎為患養出什麼大禍害來,一個本質是懦夫的男人,就算給他通天的本事,也還是一個只會欺軟怕硬的懦夫。
除卻這些罪有應得的,大部分人被送進戒律堂的理由都十分可笑——
有和兒子兒媳發生矛盾,兒子兒媳不願意贍養母親故意舉報母親偷竊將人送進來的;有丈夫另結新歡,為了能夠和姘頭成就好事故意汙衊妻子紅杏出牆的;也有臨近生產,丈夫和人做生意卻被騙血本無歸,所謂好友為索債將母女倆都送入戒律堂的……
由此可見戒律堂的監管是多麼的鬆散。
明面上,他們是聖地的暴力機關,司法組織,但事實上,聖地各處仍舊以宗族為主,族長村長就是一個家族一個村莊當中一言堂,有罪無罪,皆由心證,戒律堂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收押那些「犯錯」的凡人,然後每年像是炮灰一樣送出去開荒。
因此對許多人來說,哪怕在華夏村沒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房,更不能離開方圓一里地不到的地方,他們仍舊覺得現在過得生活是幸福的,有盼頭的,等開春種上了糧食,等地裡有了產出,這個日子過的,就更加美滋滋了。
柳兒的孩子叫鬧鬧,和名字相反,是一個相當安靜的小孩,取名鬧鬧,就是為了讓他能夠活潑一點,熱鬧一點,但從出生到現在,一個將近兩歲的孩子,不僅不會走路,不會說話,他平時都甚至沒什麼自己的需求,除卻最基礎的吃喝拉撒,活得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一樣。
雪停的第一日,鬧鬧叫出了自己人生當中第一聲娘。
這個孩子終於對外界有了反饋。
然後王也發現……自己好像撿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
帳篷裡,少女和童子面對面,盤膝坐在兩個墊子上面。
王也饒有趣味地看著面前的小朋友,「閣下怎麼稱呼?」
童子臉龐稚嫩,但神情嚴肅,「前塵往事,如幻如泡沫,施主喚我今生姓名即可。」
「鬧鬧?」
尷尬的神情自童子臉上一閃而過。
「小僧今生俗家姓柳,名長生,施主可以喚我長生。」
王也不過是逗他一下,聞言輕輕笑了一下,神色有幾分意味深長,「我叫你什麼名字不重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