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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記得了。」三多的眼裡印著火光,「或許在很久以前吧。」
白舂又問:「那最近,你覺得哪個時刻是最值得回味、值得停留?」
三多回道:「現在。」
白舂道:「我以為你會說斬殺仇敵的時候。」
「那只是戰場上的一瞬間。」三多回道,「鮮血讓心躁動,會矇蔽雙眼。但看到燈籠的時候,有『回家』的感覺,心裡很寧靜。如果問我現在想停留在哪一刻,我想就是此刻。」
「『回家』?」白舂有些疑惑,「我以為你也是外鄉人。」
「不,這裡是我的家鄉,我一直都在這片土地上。」三多道,「你呢?」
「我?我居無定所。」白舂道,「我隨時走,也隨時停下。我嗅著亡靈的氣息而來,我是追逐死亡的人。」
「你是安慰亡靈的人。」三多轉頭看向他,「你讓黑夜有了燈。」
「燈總會熄滅。」白舂笑了笑,「黑夜總會結束。」
「你說得對。」夜深了,三多看向漸漸散去的人群,像白舂道別。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又一天,打仗的隊伍回來得很晚。
這天的戰鬥極其殘酷,死傷非常慘烈。戰士們清理戰場,一直到深夜,才帶著犧牲的戰友們歸來。
夜空之下,部落裡亮著一排排的燈籠,幾近燈火通明。
簌簌簌——幾百個燈籠裡的剪紙同時轉動,發出了好似蜻蜓振翅的聲音,但很快被啜泣掩蓋了。到處都是隱隱的抽泣,每個人都失去了親人或朋友。大家借著燈火,為犧牲的戰士擦臉,然後一個個確認身份,記錄數字。
三多和白舂站在不遠的燈火闌珊處,看著燈籠下的一幕幕,眼睛裡印著閃動的火光。
白舂問:「你不去看看嗎?」
三多道:「嗯。」
白舂又問:「沒有你的朋友和親人嗎?」
三多道:「每一個都是我的親人和朋友。」
每一個都是,那就每一個都不是。白舂搞不清三多到底是什麼人,但他不會問,只是拿出一條手帕:「擦擦你頭盔上的血跡吧。」
三多沒接,只是把頭盔摘下來,抱著:「明天又會沾上。」
「總有一天會幹淨的,這不是你說的嗎?」白舂把三多的頭盔接過來,擦了擦,發現果然只擦了一點點手帕就很髒了。而且頭盔上的血跡已經乾涸,一層又一層地覆蓋著。光是這麼擦,已經很難清理乾淨了。
不過,總是這麼多血的話……
白舂借著昏暗燈光,扭頭看向三多:「你受傷了嗎?」
「嗯?」
「我問,你受傷了嗎?」白舂舉了舉手裡的頭盔,「你每天都渾身是血地回來,如果身上有傷,別人也看不到。所以,你受傷了嗎?」
三多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沒有。」
「真的?」白舂看了看手裡的頭盔,「我聽說殺紅眼的人會感受不到疼痛,或許你應該再想想。」
「的確沒有。」
「但你的褲子劃破了。」
「褲子劃破而已,沒傷到。」
「這麼激烈的戰鬥,你是如何保證自己不會受傷的?」白舂疑惑道,「怎麼會有隻劃破褲子而完全不傷到內裡的戰傷?」
「你在懷疑我?」
「沒有,所有人都說你是戰場上的神,總不可能這麼多人都看走眼。」白舂翻轉頭盔,看了看裡面,「原來你的頭盔是銀白色的。」
「嗯。」
「像雪山一樣。」白舂往玉龍雪山的方向望了一眼,但夜空之下,什麼都看不太清,「最頂上是銀白色的。」
「嗯。」
「我有點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