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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越這麼安慰自己,就越能腦補到一些可怕的東西。
客廳陽臺的窗沒關,風吹進來摸過她脖子,一剎那全身戰慄,偏偏那風還跟鬼哭一樣「嗚嗚嗚」個不停。
救命。
迎羨使命閉著眼睛,儘管什麼也看不到,可還是閉上眼睛才有安全感。
她不敢睜眼,生怕一睜開就有個女鬼跟她臉貼臉。
沒摸到手機,手機好像在她拿外賣的時候扔在了沙發上。
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她急出了一頭的汗。
惡鬼索命般的風還在嗚嗚地哭,她抬起腳蜷縮排椅子裡,雙手捂住耳朵,期間碰到耳釘,耳洞處觸電的刺痛一下,眼淚找到宣洩口瞬間彪了出來。
一到這種無措的時候,心裡對夜盲症的痛恨就會多一分,什麼也看不見,如同被關進一隻漆黑的盒子,身體上沒有傷害,心理上卻受著無盡折磨。
這樣的時刻,對於她來說是極少的,就算有經驗,也在當下備受煎熬。
程邀為什麼還不回來?
他再不回來她真的要死了。
耳邊是血液倒流的聲音,轟鳴了一個世紀之久,最後終於在破敗廢墟中聽到了她心心念唸的聲音——
「羨羨?」
急促、擔憂。
正常人適應昏暗後是可以勉強看清環境的,他很快在黑暗中找到她,她背脊彎曲在椅子上縮成了一團,碰到她的剎那,柔軟顫抖地身子毫不猶豫跌進了他懷裡。
「你為什麼才回來?」她抱住他,環著他腰間的手崩潰地捶打,後又緊緊抓住他的衣服,臉貼在他的肩膀,鼻音濃重地控訴。
程邀的心臟因她的哭腔緊縮了一下,抬手回抱住她,手撫在她背上輕拍,喃喃道:「對不起。」
他連說了兩遍對不起,側過頭鼻尖是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撫平了他的焦躁。
從進門發現停電,他的心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控制住,它要攥緊,他便會止不住的疼,滿腦子只有迎羨。
她在他懷裡安然無恙,那隻手才散開,心上被她的擁抱填滿。
「羨羨不怕。」他的手來到她的後腦安撫,比哄小孩時都要溫柔百倍:「我會陪著你,電一會就來了。」
被他抱著,迎羨緊繃許久的神經才稍稍鬆開,脫了力往下滑,被他及時攔腰橫抱去了客廳,放到沙發上。
她卻怎麼也不肯鬆手,脆弱敏感的感官放大,語氣哀求:「你別走。」
程邀本來就不打算離開,「我不走。」
沙發微陷,他在她身邊坐下,寬厚的手掌牽住她的手。
想到了什麼,他又問:「要不要點根蠟燭?」
迎羨被牽住的手下意識握緊了他,不讓他去。
「好吧。」程邀輕柔地回握,昏暗中,依稀可見女孩的側顏。
他想,就這麼靜靜地和她坐著,也很好。
他掌心溫熱,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迎羨的害怕被驅散了些,才想起她的手機應該是在沙發上。
「怎麼了?」他問。
「找手機,」迎羨的手在邊上摸了摸,「手機有手電筒。」
身邊的男人卻忽然沒了聲音。
難道不是應該跟她一起找手機?
她不安問:「怎麼了?」
不料程邀深深嘆出口氣,沉沉道:「嗯……就是覺得自己蠢透了。」
「嗯?」迎羨不解。
窸窸窣窣衣服摩擦的聲音,迎羨不停地眨眼睛,聽覺無限放大。
而後邊上透出光亮,那光偏了偏,沒有直對著她。
客廳的景象調暗了好幾個度,模糊不清地呈現在眼前。
她可以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