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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香手藝好,三兩下替她去了頭飾用梳子通了幾十遍頭。
在古藺蘭舒服得快睡著的時候給她綰了兩個簡單的髮髻。
其餘的長髮鬆鬆繫著置在身後。
「娘子想要簪哪個?」蓮香拉開鏡匣下的首飾盒,推了推她肩。
古藺蘭清醒過來,抱著匣子的手空出來一隻,挑挑揀揀看到一簇魚師青的絨花倒是很配這一身。
不知怎地,她就想到了樓下那位黑衣郎君,他頭上的髮帶就是這個顏色,清淨素雅之色很適合他,沒有孔雀藍那麼華麗,也沒有軟翠那麼端莊,顏色剛剛好。
她聽蓬清和蓮香說,那是大理寺少卿。
高中六元的大理寺少卿,年紀輕輕,但是風行雷厲,手段頗多。
真是年少有為啊。
浩瀚如雪的手腕懸在魚師青色的絨花上停了一瞬又掠過。
最終她選了一對蘭花花鈿,左右兩個發揪一邊插一個。
過於簡單了些,蓮香下意識找了兩根一指寬的魚師青絲帶系成兩朵蝴蝶結壓在花鈿下,絲帶底端又串了顆小珍珠鎮著,走動時小珍珠會在頸間晃動,愈發襯得她玉骨冰肌。
小娘子看了一眼有些滿意,摸著髮帶笑笑,沒有計較她的自作主張。
雷電略小,山裡的蟲鳴聲清晰了起來,算著時候晚飯也該做好了。
古藺蘭不想讓人多等,帶著丫鬟下去。
張媽媽年紀大了,古藺蘭讓她在屋裡歇著,讓蓬清把飯菜給她端上來。
等她到下面一看,息廳裡三張長條大桌子,擺滿了碗筷。
一張給大理寺的人用,一張給古都督府的女眷用,一張給車隊的男丁用。
尊卑有別,驛丞在另一頭小花廳的六仙桌上擺了三副碗筷,是她,接親的靖王世子二弟李茂,還有那位黑衣男人用的。
周遺昉已經換了一身揉藍的圓領袍坐在那。
幾乎是她一下樓走到花廳前,那個男人的目光就看了過來。
一點也不含蓄地看她,直白得好似他看的是一朵花、一株草。
即便本朝沒啥男女大防年輕男女甚至可以同桌暢飲,貴族中不乏已婚女郎與外面有為的郎君露水情緣。
可古藺蘭如今身份尷尬,不屬於閨中女郎,也不屬於新婦,也不知他介不介意做她的情郎。
她躊躇不敢前。
男人動了動,古藺蘭清楚地感覺到他好像有話要說,不覺暗自屏住呼吸。
她不知道這算害怕還是別的其他情緒,往後退了半步,纖細柔美的手指怯怯地抓緊軟帕。
男人用帕子裹著茶壺拎起來,用滾燙的茶水燙乾淨兩副碗筷。
接著淡然低沉的嗓音響起來,磁性的聲音在空蕩的花廳裡迴蕩:「不進來麼。」
古藺蘭垂下頭,乖順地走進去。
她看了一眼席位,並沒有選擇男人主座正面的位置,而是選擇了男人旁邊被一簇矮杜鵑簇擁的左下位。
不是因為在本朝同樣距離首位左側為尊,而是古藺蘭知道自己側臉更美。
她低垂眼眸再抬起來時,鮮少有人能從那種驚心動魄的美中抽離出來。
眉目如畫,人比花嬌,大抵如此。
若說在息廳裡的一抬頭對視只是試探,試探周遺昉是否對自己有興趣,那現在就是明目張膽地懷著小心機勾引。
她在裝扮時思索了很久像大理寺少卿周大人這樣完全正派的人物會對什麼樣的女子感興趣。
她想,不外乎是乖順善良溫柔的女子。
回憶起剛出五香車她乖乖舉著傘趴到蓬清背上時的那道極快的目光,還有進驛站息廳時的匆匆一眼,更加固了她的想法。
柔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