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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道「你怎麼還是這麼說。」
夏苒回「本來就是啊,冤有頭債有主,他做錯了事,你儘管去找他,沒本事傷到他就找我來填傷口,你說這公平嗎?他在外面怎麼樣是他的個人行為,放在以前,我做人`妻子,本身也是受害者;放在現在……」
男人迫不及待地問「現在怎麼樣?」
夏苒說「這都聽不出來?我跟他早就離了,放在現在,我和他橋歸橋路歸路,互不相交的兩條平行線,你再來拿我開刀對他已經不痛不癢,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他像是懂了點什麼「怪不得那天替你解圍的是另一個。」
夏苒說「是啊,把你打得不輕吧,那人從小就有點夯,打起架來沒有輕重。說起來我也該向你說聲對不起,我那天要是能早點出來攔著他就好了……」
開誠布公,男人猶豫著是不是要向這位好心腸的女人說聲謝謝了,就聽她自言自語似地說「其實打幾下出點血,教訓教訓就行了。」
男人「……」
夏苒看著對面面無表情的男人,問「剛剛坐輪椅上的就是你那天提到的妹妹?」
男人點頭,說「是啊,我就這麼一個妹妹,從小一塊長大的,又聽話又懂事,沒有人不喜歡她的。可為了你先生——不,你前夫,她坐上樓頂犯傻事,換她下去的條件其實挺簡單的,她就想再見他一回,問問他到底為什麼要分手。她等了他大半夜,他終於回了電話,只簡短的說了兩個字跳吧。」
跳吧,逼到絕路,索性一了百了,女孩於是聽話地從樓上跳了下來,人沒什麼大事,只是傷了脊柱,腰部以下不再有感覺。她以前就討厭走路,討厭跑步,討厭一切與鍛鍊有關的活動,這以後都可以用如願輪子來代步了。
夏苒像是在聽一個故事,也有唏噓,也有同情,但因為與己無關,所以高高掛起。也疑惑自己是不是真的麻木了,如果精神和可以等量相比的話,她在那場婚姻裡所受過的痛苦何止於斷腿這麼簡單。
那簡直像是被一個手持刀子的人逼著刺了一次又一次的心臟,直到遍體鱗傷千瘡百孔,真的死得不能再死了,這才真正倒下去,深埋進土裡,又重新在腐爛的軀體上開出花。
可這話能說嗎,她敢說嗎,當著一個全心全意的哥哥面前,說你妹妹活該,她是他們婚姻的攪局者!小三!不行的,因為在這場鬥爭裡,其實誰都不是真正的贏家。
夏苒並不是沒為他們那段畸形的婚姻做過補救,也曾經在翻閱了無數次前人總結後立馬痛下狠心,告訴自己必須包容一切,包容他。
擺在每段失敗婚姻面前的無非只有兩條路,不顧一切的離婚,瀟灑揮手闊別昨天,要不然,就只有吞下一切,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重新匯入曾經的軌道。
夏苒一度想放過杜希聲,放過自己,也放過這段搖搖欲墜的婚姻,可當新進的同事張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問你老公如何如何時,她忽然發現自己害怕了。
她無法想像自己豁達的說一句我離婚了,無法接受別人好奇的目光,更別提背後的冷言冷語和蜚短流長,甚至只是一句嘆息和一聲關懷,都能讓她覺得崩潰。
也是那時候才知道,離婚需要的勇氣,往往比結婚來得更大。
夏苒不願意離婚,可也沒辦法嚥下這口氣,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於是他們的婚姻曾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徹底亂成一團。
後來想想,那段日子兩個人都是癲狂的,一個繃緊了神經,害怕颳起的風路過的鳥都能引起她的懷疑,一個豎滿了戒備,不讓他靠近也不放自己出來。
任何一件小事都能引起他們的爭吵,任何一個小的矛盾都會演變成一場戰爭。她又哭又鬧像個瘋子的時候,最愛細數他的不是,你背叛了我,你對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