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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絮走到欄杆邊,右手下意識搭在欄杆上,摸到了一手的灰塵和木屑,她低頭,輕輕一捏,橫杆上就出現了一個指印。
她轉頭向仇子錫:「這座塔有些年頭了吧。」
對方點點頭:「對,據周邊的村民說,有幾十年的歷史,我加固了一下地基,便拿來用了。」
杭絮轉向塔下,望向角度正好的江面,心中便隱約猜到這座瞭望塔是誰的手筆。
岑玉堂緩了一會兒,也來到欄杆邊,看到了濁流滔滔的江面,以及江岸兩側同樣恢弘無比的堤壩。堤壩依岸而建,下寬上窄,即使身處高塔,依舊看不見它的盡頭。
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風也漸漸猛烈,不時有風掀起巨浪,狠狠拍擊在堤壩上,而堤壩巋然不動,正如以往五十年每一天它所經歷的那般。
他喃喃道:「這壩是誰建的?」
「五十年前,一位叫李冰的太守,帶領揚州百姓。修建了這座堤壩。」,杭絮回道。
岑玉堂雙手按在欄杆上,探著身子,想看清堤壩的全貌,上半身被越發猛烈的大雨淋濕,卻絲毫不覺。
「有這樣一座堤壩,怎麼可能會出現洪澇?」,他似乎在自己問自己。
又忽然回頭看向仇子錫:「洪澇是幾年前出現的?」
對方一愣,接著給出了準確的資訊:「五年前出現小型的洪災,但並不威脅民生,而後越來越大,今年是最大的一次。」
他長袖一揮,指向揚水對岸,又問道:「東岸的陸地,是什麼種類的泥土?」
仇子錫斟酌著回答:「東岸陸地少,大部分是山脈,什麼種類的泥土都有,倒是不好下定論。」
「如此嗎?」,岑玉堂點點頭,細眉攏在一起,顯出十分的認真與思索,接著做出了一個眾人意想不到的舉動。
他毫不猶豫地轉身,跑下高塔,眾人攔都來不及,就聽見一陣「咚咚咚」的聲音,接著他的身影出現在塔底。
仇子錫急忙探出身體,大喊:「岑郎中,你要做什麼,雨下大了,帶一把傘去也好!」
可對方恍若未聞,銀綠色的身影在瓢潑的雨幕中微微扭曲,幾乎要融入雨景中,他向坡下移動,來到揚水岸邊的濕軟的灘塗地上。
杭絮實力最好,眯起眼,隱約看見這人頻繁彎腰,像是在撿什麼東西。
許久,他才回頭,慢慢走上坡地,又重新來到瞭望塔。
此時的他與今早的形象截然不同,原本嶄新的袍子被大雨淋得濕漉漉的,緊貼著身體,下擺濺滿了泥點,一雙繡著銀線的靴子被黃泥糊了個嚴嚴實實。他抬起頭,露出被雨澆得慘白的臉,幾縷長發黏在臉頰,似乎下一刻就要暈倒,
仇子錫被他的模樣嚇到,過去扶人;「岑郎中,你怎麼樣了。」
只是扶上他的手時,卻碰到一股濕黏的觸感,太守低頭,看見手掌沾了一點黃泥,又看向岑玉堂的雙手,這才發現對方兩隻手都沾滿了泥土,正在滴滴答答向下滴著泥水。
他驚訝道:「岑郎中,你這是?」
岑玉堂勾唇笑起來,這是一天來他第一次笑,修長的眉眼揚起,比冷著臉更顯出十倍的倨傲,他抬起手,向眾人展示手上濕軟的泥土:「揚水兩岸泥質不同,東岸多山,為堅石,難以撼動,西岸為灘塗,泥土鬆軟。」
「並非兩座堤壩無用,蓋因揚水沖刷西岸數年,帶走泥沙,地勢日漸平緩,導致水道西偏,春汛來時,與堤壩相錯,方才導致水澇。」
「唯一的方法,就是在水道中間加築一座堤壩,以作分水之用,將西岸之水分流到東岸。」
杭絮心中一跳,這位年輕郎中的話語,忽地與那日老人所說重合。
第46章 小人之心
「撲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