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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身側,非真閉著眼睛,好像還在睡覺。兩個人的手還虛握在一起,他從手心的縫隙看過去,那朵鈴蘭的光芒好像更勝了。他皺起眉頭,閉上眼睛,心頭的感覺更奇怪了,他隱隱約約覺得,鈴蘭輕了不少,好像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個空殼。輕了,是的,長在手心裡的鈴蘭,怎麼會有重量?可他就是覺得,輕了。
想到這裡,他推推身邊的非真,“別裝誰了,起來吧。”
非真仍然是緩了一會兒,才睜開眼,“怎麼了?”
許長亭終於有機會抽回自己的手,看了一眼,指向窗外,“你把他們弄出來了?”
“。。。。”非真沉默了一會兒,抿唇,“是我。”大無畏的語氣,叫許長亭一下子就意識到這是換了。她最近換的太頻繁了。
“怎麼就是不聽話呢?我說叫你不要動它。”他盡力想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些,但拔高的聲線還是洩露了他微微的生氣,只在尾音帶著一點點的無可奈何。
沒想到非真的情緒比他更為激動,毫不掩飾地,她說,“聽話能有什麼好結果?
十一年前我聽話吧,結果呢?生生等你十年?
這一次,我要是在聽話,只有等著你被鈴蘭榨乾吧。”
她說完笑了,這笑聲裡帶著一點點得意,“接下來的事,還是按著我的法子辦吧,師父。”她一字一頓道。
也不待許長亭回答,她回身抽出那把寸長的短刀,一手捉著許長亭的手腕就要割下去。
“非真!”許長亭的力氣自然比她大,制住她。他真的生氣了,但這氣卻不全是為了她的行為,他感到自己的心情像這死城的空氣一樣,全是濛濛的沙塵,看不見前方。“你聽我一回吧,我有辦法的。”他在勸她,可聲音並不顯得有底氣。
“那你告訴我啊,什麼辦法?你總說有辦法有辦法,為什麼不告訴我?
好,你說為了鈴蘭裡的哪些人不願意割斷它,那我現在把他們全都弄出來了,為什麼還不許我砍了這鈴蘭?
你說有辦法,可你聽聽你自己的語氣,你跟我說,你敢說有十分把握?”她逼問他。
“從前我有八分,現在,你弄這一出,我卻只有三分了。”他嘆口氣,有些頹喪地說。他把手放到她面前,那朵鈴蘭,已經從核桃大小,變成了石榴大小。沒有了人的束縛,它生長地更加猖狂了。
他的手在她面前晃了一晃就收了回來,怕她再動手,“我的時間更少了。”他說。
非真果然來不及捉他的手,她驚疑不定,“怎麼會?”
她終於不再同他爭執,心裡卻想,自己得更抓緊,遲早得割下這鈴蘭。
兩個人在房中僵持一會兒,外間的人聲總算喚醒他倆。
“出去看看?”不約而同道。
小鎮同昨天有些不同了,黃沙中竟有些微微的水汽,然而形成霾卻更加降低了能見度。他倆握著手一路往人聲最大的地方走去,開始還走得動,後來真真是摩肩接踵,人挨人人擠人的,他倆就住了腳。
人群的正中是一個道士,看不清臉,但他的聲音卻很有力,叫這一群人安靜下來,“據貧道所看,是穿越了。我們需得齊心協力,才能活下去。”
非真知道他們是怎麼回事,心裡微哂:這假道士真能忽悠。
許長亭卻道,“他說的很有道理啊。從一個國家不拿通關文書到另一個國家,是偷渡。那他們,從一個世界,到另一個世界,說穿越不是挺正常麼。”
道士絮絮叨叨說了好一會兒話,眾人決定在小鎮稍作歇息。
兩個世界最大的差別是,是溫度。道士愁眉苦臉翻了一會兒典籍,非真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周圍的人全都蜷縮著身子,是凍得,他們不適應這邊的溫度,難道,這些人就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