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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昭陽願意親自來引路,秦北淵也可以扔下慶朝不管。
--帶我走吧。
等壺中酒被飲盡後,薛振將手中酒杯重重地放在了一旁桌上。
秦北淵也配合地飲下了最後一杯酒,起身道,「恭送陛下。」
薛振起身提起外袍,步出正廳時,他忍不住又停步回頭朝空空蕩蕩的正廳看了一眼,像是在尋找什麼肉眼不可見之物似的。
秦北淵知道他同自己搜尋的是同一個人的存在。
薛振只是盯了一會兒就轉頭離開,外袍披到肩上,尾擺揚起好老高,像是終於學會了振翅的年輕雄鷹。
——昭陽要是見到如今的薛振,也不知道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她會不會心中有些怨恨?
秦北淵心中突然升起了這個念頭。
薛振直到丞相府外時才察覺到秦北淵正跟在身後,回頭漫不經心地道,「不必送了。」
秦北淵沒解釋,低頭一禮看著薛振上了馬車離開,才轉身回府。
——他這日再也沒能睡回去。
秦朗光知道顧南衣手無縛雞之力,但不知道她打個盹兒的功夫也能跟暈過去了似的,居然怎麼叫也叫不醒。
醒來後更是恍恍惚惚,一整天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好像碰到了什麼討厭的事情似的,晚飯時差點把碗都給摔了。
秦朗一手扶住顧南衣,但沒鬆手,他就著俯身的姿勢將顧南衣桎梏住,問,「是不是秦北淵?」
顧南衣回過神來,眨了眨眼,「什麼?」
「討厭的夢、討厭的人、討厭的話——我問你是不是秦北淵。」秦朗冷冷地重複了一遍,一幅耐心即將告罄的模樣。
顧南衣揚了揚眉,她按住秦朗的手,低聲道,「是——但不過是個夢罷了。」
雖不知道秦朗是怎麼在夢外頭也能猜得如此準確,但見到他的神情,顧南衣也心中微微一軟。
即便殺人時,秦朗的表情也總是冷靜多過激動;生氣時,秦朗更多也就是生個悶氣,發洩出來的機會少之又少,顧南衣還是第一次見他氣得大小聲起來,不由得安撫了他一下。
「我沒事。」她捏捏少年的手心,「沒你想像得那麼嚴重。」
秦朗面無表情,「我想得怎麼嚴重?」
他盯著顧南衣的笑臉看了半晌,把她的手拿了下來擺正在她自己的膝蓋上,才一臉嚴肅地搬著凳子堵在她旁邊,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說。」
顧南衣還是第一次被人做出這番嚴刑逼供的形態,怔忡片刻後便笑了一下。
「不準笑。」秦朗冷酷地命令。
「好。」顧南衣將嘴角扯平了,正色道,「那你也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問。」秦朗吝嗇言辭。
「讓你擔心了嗎?」顧南衣靠在桌邊,像是半開玩笑地問道。
秦朗抿緊嘴唇,但沒多猶豫,點了一下頭,「對。」
可真是個同秦北淵完全不同的性子,反倒像他愛恨分明的生母。
顧南衣心中感慨,原本還有些搖擺究竟是將多數實情告訴秦朗,還是巧妙地敷衍過去,一個問題之後便決定了前者。
少年以真心待她,她再吝嗇,也總要偶爾交換點真情實意出去。
再者,當秦朗知道半數真相後會是什麼反應,顧南衣心中倒還有點期待。
——畢竟,秦朗就像是秦北淵的反面,兩人相似又不相似。若是一切都按照秦北淵的反面來猜測,關於秦朗的萬事都頓時變得有趣了起來。
「秦北淵認識你。」秦朗看架勢是拷問,出口的話卻很是肯定,顯然都是他思考過後的結論。
顧南衣點頭,又搖了搖頭,「他不認識顧南衣,他認識的是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