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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路的心裡其實還是暗爽的——雖然他總是跟文森一言不合就拌嘴，但對方卻還是口嫌體正直地承認他的演技。

但是，一碼歸一碼。他不能看著文森就這麼不痛不癢地放任凌寒蹉跎歲月，這是在把凌寒往完蛋的路上再加了一把火力。

「文森，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方路他剛……」他頓了頓，「我聽說，方路剛進演藝圈的時候，演技也很爛，你二話不說給他安排了表演老師，一對一親自教他，這才挽救了他的演技。」

方路輕蔑地笑了笑：「該不會是看到最近圈子裡各種沒演技沒作品的小鮮肉橫空出世，就心浮氣躁地也把凌寒往流量明星上去包裝吧？你好歹混了十幾年的娛樂圈，『靠作品說話』這種道理還要我來教你嗎？」

「你！——」被戳中死穴的文森有些氣結，他捫心自問，自己這段時間確實是浮躁了，可那是有原因的：

方路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從默默無聞的三十八線小透明到站在聚光燈下就是唯一主角的雙料視帝，文森花了十年的時間。

十年，他早就習慣了手下藝人紅得發紫的狀態了。這猛地給他一個只有長相、毫無人氣的小透明，他心裡能不慌麼？

尤其是看到那些橫空出世的流量小鮮肉們在沒有演技、沒有作品的情況下，各個都混得風生水起的，說不心慌眼紅是騙鬼的……連鬼都不會信。

他承認他求勝心切。

在這個圈子裡摸爬滾打了這麼久，「靠作品說話」這種道理他怎麼會不懂？可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由奢入簡哪裡是那麼容易做到的？

如果你攀登過高峰，哪裡會滿足於現在的小土丘？

他受不了這種「孤獨」，所以他只能選擇隨波逐流，畢竟要是單純看臉，凌寒不輸給他們其中任何一個。只要背後的團隊好好運作一番，何愁不會紅？

就連圈外人都知道，這些流量明星是根本不能停下來的，要不斷的「搞事」扯話題，因為一旦停下來，話題就會沒有，熱度就會降下去。

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時，都配合公司跑通告、拍雷劇、在微博「搞事」炒熱度去了，哪裡還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去沉下心來苦學演技？

真當偶像明星一天工作四十八小時、發高燒到108度還堅持在後臺排練麼？

不存在的！誰當真誰傻逼，誰特麼就是腦殘。

文森是帶著被當面拆穿的羞恥、震怒和內心自我的鄙視走的。凌寒全程都沒說兩句話就又被化妝師拖去化妝間補妝了。

這一天一拍就拍到了晚上近十點。

凌寒回酒店的房間後發現方路就靠坐在床頭，睡著了……手邊一本書虛虛地被他握在手裡，各種顏色的筆被他散開了，調皮地分佈在床面的各個地方。

凌寒刻意放慢了腳步，可方路也不知怎的就突然睜開了眼睛。

「寒哥，你回來了？」方路揉揉眼睛，把筆都撿好夾在了書本里。

凌寒點點頭：「困了就睡吧。」

方路這會兒是真不困了，他搖搖頭：「沒事兒，剛剛睡了會兒，一點也不困了，簡直生龍活虎！」說完自己就跟著樂了好半天。

凌寒倒是有些困了，抓起衣服就往浴室走去了，只想洗掉這身疲憊，然後儘快癱床上裝屍體去。

然而，他洗完澡後……發現自己居然一點兒也不困了——全被沖涼給沖沒了。他擦著腦袋上的水，看到方路正在書上寫寫畫畫，不知道他究竟在幹什麼。

但是，比起這個，他更好奇的是其他的東西。

「路路，你是怎麼知道……文森以前安排方路學演技的事情的？你好像對文森……特別的熟悉？」凌寒開口。

方路在剛剛一時衝動訓了文森的時候就已經給自己想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