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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的確沒有每週、每個月來看過他,但是今年過年的時候,他還來看守所看過杜明的。
不知道是不是杜沛霖的錯覺,他總覺得,好像每一次見杜明,他總是要比自己印象中老出好長一截。
小時候,奶奶害怕到看守所來給自己留下什麼陰影,總是不讓他跟著,加上他本來對這個父親就沒什麼印象,更加不會主動去跟,所以那麼多年,他竟然一次都沒有到看守所來看過他爸爸。
後來長大一點兒,明白自己跟一般的孩子之間的差別,杜沛霖總是有意無意地把自己如今這境況怪在他爸爸身上,心裡對他存了幾分埋怨,更加不會來看他了。
那麼多年,杜明給他的印象,就是老家桌子下面壓著的那張早已經花了的照片。
二三十歲,身材高大,面容俊朗,跟自己有那麼幾分相似。年輕的時候,想必很招姑娘喜歡。
然而,當他第一次看到杜明的時候,卻總是無法把他跟自己印象中的那個男人聯絡起來。
杜明入獄的時候杜沛霖還小,加上他時常不在家中,杜沛霖對他的印象不深。後來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忘記了杜明的樣子,唯一記得的,便是那張照片上的模樣。
但當他真的看到了杜明的樣子時,卻狠狠地吃驚了一下。
他很老了,身上是一種不符合他年齡的蒼老。那個時候才是四十多歲,看起來好像是有六十歲那麼老。頭髮全白了,身形佝僂著,絲毫看不出如今的這個被風霜催折的他跟照片上的那個他有什麼關聯。
杜沛霖一時半會兒還有點兒不敢相認,那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直面自己的父親,原本心裡就充滿了惶惑和隱約的不安,看到他的那一刻,杜沛霖還以為是看守所搞錯了,還專門轉過頭去用眼神詢問了一下旁邊的獄警。
在得到獄警肯定的眼神之後,他轉過身來,隔著一道玻璃看著對面的那個男人。那會兒他二十多歲,因為做生意的關係,也見過不少人了,然而面對杜明的時候,卻總是沒有來由地感到一陣失語。
他看了好半天,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跟自己父親起這個頭,把奶奶已經去世的訊息告訴他。他不說話,杜明也不說話,就那麼神情木然地看著他。父子倆,中間隔著那道玻璃,就好像把他們隔在了銀河兩邊。
終於,眼看著探視時間快到了,杜沛霖才不得不乾巴巴地說道,「奶奶去世了。」他沒有介紹自己,可是看杜明見到他也並沒有吃驚的樣子,杜沛霖隱約覺得,他或許應該知道自己是誰。
他抿了抿唇,最終把「我是你兒子」那句話嚥了下去,對杜明說道,「往後,我來照顧你吧。」
杜明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沒有說話,正好探視時間到了,不等獄警來催,他就站起身來朝裡面走去了。從頭到尾,感情漠然,連眼神都沒有波動一下,杜沛霖真的懷疑是不是自己找錯了人,或者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剛才那簡單的幾句話意味著什麼。
他像是為了要印證那個人是不是他生父一樣,又或者,其實他心裡對這個人還抱著幾分希望,看著杜明走到門口,有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
還是那副漠然的神情,好像剛才跟他說的,他都沒聽見一樣。
那一刻,杜沛霖感到自己內心好像空了一下。他也說不清楚自己在空什麼。杜明跟他,不過是陌路父子,只有血緣,沒有情分,他沒有做到為人子的本分,難道還要奢求杜明盡到為人父的責任嗎?
只是奶奶為他操勞了那麼多年,如今去世,他竟然連一點兒感情波動都不曾嗎?
杜沛霖自然是不願意看到杜明哭泣的,倒不是因為不忍心見他傷心,而是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杜明。他們父子的這段關係,到處透著尷尬,加上杜沛霖本身就是個不善言辭的人,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