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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瑜走下最後一級臺階,眼前忽地掀起風來。
長劍的鋒刃抵在他的頸上,溢散的神力順著劍鋒的方向,輕易割破了人類熨燙的面板。
師瑜停下腳步。
他沒再往前,可頸上細細的血線卻還在擴大,殷紅血珠滴滴淌落,迅速洇濕衣襟。
「你殺不了我。」
扶央嗤笑:「這和你就要死了衝突嗎?」
兩人現在的力量強度基本是誰也奈何不了誰,只要一方有意識抵擋,另一方就不可能真正成功取對方性命。
扶央握著劍又逼近了寸許:「神界我自會管好,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死得乾淨點。」
師瑜說:「天道說過主神不可妄自奴役世人,你現在已經犯戒了。」
扶央一點點收緊手,面具下的眼如淬寒冰:「持論公允,守正不阿。」
他嗤笑:「天道自己都做不到自己說的,偏心偏得沒邊,明明當初那群村民裡呼聲最高的是我,候選人裡推舉認可最多的也是我,它卻還是瞎了眼一樣,力排眾議讓你坐上了主神的位置。這個位置明明從一開始就該是我的!你也真是有臉搶了我的位置還在我面前裝成救世主的樣子,我現在也不過是拿回本就屬於我自己的東西,它有什麼資格來管我?!」
「所以你為什麼不用自己的身份去做主神?」師瑜的嗓音甚至還算得上平靜,「你自己的臉很見不得人嗎?」
扶央手中的劍光驟然下壓,這一次卻被一股力道擋下了。
師瑜單手抓著他神力凝聚成的光劍:「因為你擔心神位更迭引起不必要的動盪?因為你害怕自己就這麼突兀地上位會引來其他神祗質疑?因為你沒有信心能用自己的身份在神民們心裡贏得比之我更甚的聲望信仰,所以乾脆冒名頂替?」
暗室中的氣流忽地激盪起來,神力直接沖碎了頭頂旋轉的石階,砸落的石塊在身後轟鳴堆積。
「又或者是因為那是我?」師瑜推開頸邊劍光,烏髮被狂風揚起,「因為假扮成我去欺瞞別人會讓你很有成就感嗎?」
扶央一言不發,周身的神力卻在奔湧,昭示著其主一團亂麻似的心緒。
「就算現在這裡只剩我,你也不肯摘下面具嗎?」
話音落下的那刻,一股罡風驟然掀開對方覆在眼前的銀色假面,縛繩倏地斷裂。
扶央猝不及防,臉上的面具脫落,幾乎是下意識地偏頭,手中的劍光陡然擴散,猛地朝他劈砍而去!
師瑜眼前光芒濺射,身體骨血撕裂的聲音清楚地響在耳畔,他的後背撞上坍塌堆積的石塊,暖色的風燈也沒能熨燙他慘澹的唇色。
他如今的情況實在算不得好,人類羸弱的身體如何承受得起神格那般龐大的力量,初入體時還有餘力時時刻刻修復著被灼燙出的傷痕,可時間一長卻再趕不上神力在他骨血裡肆虐破壞的速度。
狂暴的力量絞碎了他的五臟六腑,對方揮落的劍光實實在在落在身上,他只來得及護住心肺,貫穿時噴湧出的鮮血濺入地面。
扶央倒也沒想到對方的身體已經破敗至此,他本就不是什麼易動氣的性格,原本的暴怒已經在這一番後迅速收斂下來,上前時掌心便有神光再度凝聚:「這就是你對付我的法子?一條命就換來神力灌體不到半個時辰?」
師瑜睫毛輕微地顫抖,單手按在腰腹上,指縫裡卻有殷紅的血止不住地滲出來,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小,溫度不可遏制地流失。
「愚不可及。」扶央的聲音響在石室裡,「我本來已經不打算對你做什麼了,可你既然非要送上來,我也不介意提前幫你解脫。」
哪怕知曉師瑜已經註定要死,可若真的能親手殺了對方,多少次他都來者不拒。
他早便想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