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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魚貫而出，順著院外走廊往外走，就撞見了滿面喜色的二皇子。話說自從二皇子正式加入暗部，領了要緊的差事，經過了這大半年曆練之後，整個人氣質為之一變：原先的優柔順從、鬱卒自卑統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英武自信以及殺伐果斷。

喬仲樞停住腳步，含笑與眾人一一見禮‐‐這些人都是九嬸的心腹，他打心眼裡樂意表現得客氣而尊重。

寒暄幾句，彼此別過，二皇子這才邁進九嬸的書房，瞧見正坐在榻上衝著他招手的九嬸，他勉勉強強行了個禮，便撲過去抱著九嬸的胳膊晃悠個沒完，&ldo;九嬸，我好想你。&rdo;

&ldo;這才幾天沒見？你就嘴甜吧。&rdo;崔琰端詳著侄子明顯瘦了一圈兒的小臉，很是心疼，&ldo;最近怎麼被你九叔折騰呢？&rdo;

皇子又有幾個是真的&ldo;不肯上進&rdo;的？說起工作，喬仲樞果然得意洋洋起來：喬湞去年巡視北軍和東北軍時掌握了不少宗室和武官倒賣軍備的證據，而二皇子則負責在不傷筋動骨的前提下，一一拔除這些吃裡爬外利慾薰心的玩意兒們，並故意放走幾個腦袋不是特別好使的，好在其中安插些細作一起逃往北面。

所謂&ldo;拔除&rdo;可絕不是隻誅首惡，在封建時代對於近似於叛國的罪過必要株連。崔琰看著侄子眼中明亮的光彩，揉著他的腦袋勸道：&ldo;經你手殺人太多，於你聲名不利。&rdo;

喬仲樞眼中寒光一閃，神色登時一變，&ldo;既然他們不肯敬我信我，我靠血肉來讓他們懼我恨我。&rdo;

崔琰全沒錯過侄子臉上出現的猙獰和瘋狂，心中嘆息道：虧我還以為他病好得差不多了……她彈了下侄子的額頭，&ldo;臭小子，你怎麼不懂你九叔和你九嬸我的苦心呢。&rdo;國師分明是讓你去立威的，逼供砍頭的事兒你可以交給暗部悄沒聲息地辦了嘛。

二皇子微微一笑，這笑容還是略有扭曲，他靠在崔琰肩頭，輕聲道：&ldo;進宮見了母妃，她從頭到尾都是抱怨，還警告我別跟九叔九嬸太親近，提防我被人當槍使。她卻也不想想，這些日子命婦們對她如此客氣源於何處？&rdo;因為喬仲樞被國師喬湞重用，大家才會奉承這位腦子一向不太好使的妃子呀。

腦殘沒藥醫，崔琰嘆道：&ldo;父母也是債啊。&rdo;

&ldo;她衣食無憂，也無人輕易欺辱就好，我也只能做這麼多了。&rdo;喬仲樞已經冷靜得差不多，由衷道：&ldo;九叔欣賞我，而九嬸疼我。我不能太貪心了。&rdo;

崔琰笑道：&ldo;還行，算你臭小子有良心。&rdo;這個侄子撒嬌黏人的勁頭太像自己和喬四的小兒子了，崔琰對他很難硬起心腸，也想盡全力保住他‐‐喬仲樞這個人格的自毀傾向已經初露端倪，再不控制必有大禍。

她想了想，又緩緩道：&ldo;本來還想跟你九叔商量，再問問你的意思，是想上戰場為將呢，還是跟著你九叔做個皇族巡按，還是願意跟著我做這天下獨一份兒的買賣。現在看來，&rdo;崔琰揉著侄子的額頭，&ldo;九嬸我得替你做決定了，先跟著我販賣武器吧。不提千里鏡，單是手弩一項，多少人都得供著咱們求著咱們？誰又敢胡亂議論咱們？我可不能讓我最喜歡的侄子失了風評。&rdo;

她這輕柔的語調、親暱的動作再加上說話的內容，全都讓喬仲樞不能抗拒。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九嬸瞧了好一會兒，默默地點了點頭。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喬仲樞表示自己困了，雙眼迷濛，視線就在崔琰和崔琰的身後之間打著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