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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總是問我愛不愛你,切茜婭?」他忽然出聲說。
「沒有為什麼。」切茜婭隨口答道,「我就是想知道。」
「那你愛不愛我呢?」
切茜婭站定了,回頭來看了他一眼,眉眼帶笑的說:「你希望我愛你嗎?」
亞邁伊蒙沉默著,沒有說話。
切茜婭索性轉過身來,拽著他腰身上的襯衫晃悠,「你說話呀,亞瑟。如果我愛你,我能得到什麼呢?」
亞邁伊蒙低下頭看她,緩緩開口道:「你能得到我。」
神明低沉好聽的聲音在夜色裡飄散開來,路邊的山茶花正盛放著,世界在香氣裡朦朦朧朧,他平淡又決絕的語氣輕易的撩動了人的心絃。
切茜婭臉上的神色怔忪了一下,她旋即鬆開了亞邁伊蒙,打著哈欠說:「我太困了,亞瑟。再見。」
「再見,切茜婭。」
切茜婭踉踉蹌蹌的走回了府中,守夜的僕人要來扶她,被她擺手趕到一邊去了。
她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發著呆,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僕人來叫她才恍惚醒過來。
「小姐,已經備好洗臉水了。」
切茜婭拖沓的站起來,覺得懶懶散散,一路走回了臥室去。
她的房間緊鄰著堂區教堂,切茜婭換衣服的間隙裡,看見教堂祈禱室的彩色玻璃上映出一點火光,心下浮起了一絲疑惑。
這麼晚了,還有誰會在那裡?
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累的很,卻不想睡覺。切茜婭索性繞過院牆,從側門走進教堂裡去了。
一盞被燻的發黑的煤油燈擱在地面上,周圍沒有人,只映亮了巴掌大的一塊空間。
空氣裡浮動著香火的氣息,喃喃的祈禱聲從祈禱室內傳來。
「神啊……求你寬恕我一切罪……我願為我的過錯付出最沉重的代價……只求你予她潔淨……一切按你的旨意成就……」
切茜婭繞過黑暗的廊道,推開了祈禱室的大門,門上雪白的浮雕天使在黑夜裡微笑著。
她略微躊躇了一下,向跪對著神龕的人說:「已經很晚了,回家去吧。這樣別人該疑心你是小偷了。」
祈禱聲停下了,那人沒有回頭,半晌笑了一聲道:「誰敢懷疑教皇使節在教堂祈禱室裡偷東西?」
切茜婭剎那起了逃跑的心思,是懷亞特。
大約是酒精發揮了作用,她努力的定了定神,維持著正常的聲線說:「對不起,我沒有認出來是你。」
「你應該想到的,除了位高權重的教士,沒人能這麼晚開啟教堂的大門。」
「是的,」切茜婭勉強笑著說,「你已經盡到你對神明的職責了。」
懷亞特沉默了半天,「你在瘟疫中做的很好,切茜婭。我簡直不敢相信一個貴族小姐會做到這些。」
切茜婭被他的思維跳躍弄的有些緩不過來,她支吾了兩聲,說道:「你把貴族小姐看的太輕了,她們不是隻能養在金籠子裡的寵物。」
懷亞特低低的笑著,祈禱室裡太黑了,切茜婭連他細微的動作都看不清,只能看出來是他動了動。
「是啊,你從未長成我希望你長成的樣子。」
切茜婭手指攥緊了裙擺,「你教育我長大的,那是因為你所說的話連你自己都不信。」
烈酒麻醉了她的頭腦,讓過往的痛苦變淡了,卻讓記憶越發清晰。
切茜婭自嘲的笑了一聲,「就像女人永遠無法獨立於世,必須依靠男人這種鬼話,我記得你說過很多遍,我從來都沒有相信過。」
「你不相信,不代表那些話沒有影響你。不是嗎,切茜婭?」
切茜婭的綠眼睛瞳孔放大了,微微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