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右想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暮⒆印�
對於父母領養回來的、那些來路不明的孩子,我是極其痛恨的。父母給我的愛本身就少,因為他們的存在,就更少了。很多時候,我寧願我是一個孤兒,那樣,至少爸媽會願意在我身上傾注目光。
羽禾不會說普通話,爸媽只能用極其淺顯的普通話配合著肢體動作和他交流。他一直都佝僂著腦袋,坐在沙發的一角,眼睛冷冷地注視著桌上的水果盤,看上去不像是想吃,倒像是想一口吞掉。那股執著的賭氣模樣,讓我覺得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憐。
大概父母的同情心過度氾濫,導致我成了一個沒有同情心的孩子。小時候,我最愛玩的不是芭比娃娃,而是解剖動物的屍體。父母說,我這樣的孩子讓他們膽寒,天知道我怎麼會是這種個性。
媽媽抓了一個蘋果遞給他,他接了過去,有些遲疑地看了看,然後就開始沒命似地啃,彷彿和蘋果有仇似的。
媽媽說:羽禾沒有上過學,等開學了我送你們一起去上學。
爸爸說:羽禾是個孤兒,會在我們家呆很長一段時間。薇安,你要好好和羽禾相處。
我轉身看著他,他的眼睛在黑夜裡也亮亮的,像狼一樣發著冷冷的光。我大叫了一聲,趴在了爸爸的懷裡,我說:我不要和他做朋友,我害怕。
父親安慰我說:羽禾其實很善良,薇安,你不要怕。
我隱隱地預感,羽禾和我定會有一種交集。他的出現,帶給我的感覺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樣。
他是來自高原上的少年,父親說他曾經和狼群比鄰而居,他的眼神裡有種凜冽的孤傲,看得讓我又恐懼又好奇。
我從小就喜歡紅色,喜歡一切血紅的東西,包括血紅的血液。
母親說,她和父親去了一趟緬甸的邊界,回來就懷上我了,一定是沾染了什麼邪靈,才會生出我這樣怪異的女兒。
7歲,我被醫生診斷為重度自閉症,我不愛去學校,只是瘋狂迷戀看書和畫畫。我畫的畫一般人看不懂,因為我愛畫人體的部位,我想象出來的內臟對話,我想象出來的心和肝的愛情。
我的畫畫老師說,我是一個帶有侵略性的問題兒童。但是他願意教我,因為他覺得我雖然很怪卻很有天分。不過,每次我去學畫畫的時候,我都是被單獨隔開的。老師說,我畫的東西會把別的單純的孩子嚇壞。
可是羽禾並不害怕我的畫,我畫的畫都血紅血紅的,鍾愛那種血一樣的紅色。我畫畫的時候,羽禾坐在我的旁邊,膽怯又好奇地看著我在紙上胡亂的塗鴉。
媽媽從來都愛把我畫的畫扔掉,她說:小孩子老是畫這些,太邪氣了。
我不,我不肯扔。羽禾居然走了上來,幫著我一起搶,我吃驚地看著他,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媽媽,然後用漢語生澀地說:阿姨,畫,漂亮。
那一刻,我知道,他讀懂了我的孤獨。我破天荒地對他笑了,他也笑了。我笑著對媽媽說:留下好不好,不扔好不好?
那是我第一次對羽禾展示友好,媽媽見到這一幕很歡喜,瞬間因為欣喜格外開恩了,摸了摸我們兩的頭說:從今以後,你們兩就是兄妹,要相親相愛,知道嗎?
我們彼此看了看對方一眼,彷彿有種契約在彼此體內生成了一般,瞬間友好了起來。後來想想,母親讓兩個問題兒童天天呆在一起,真的是一種錯誤。
我開始叫羽禾學說漢語,我一句,他一句,他的發音生澀而木訥,他每學一句,我便肆無忌憚地哈哈大笑起來。他不介意我的嘲笑,很認真地跟著我念,我念一遍,他念十遍。
我從這種簡單的對白中獲得了無數的快樂,那是父母始料未及的。長到7歲,第一次聽到我咯咯地笑,父母瞬間安心了不少。
沒有想到,兩個孤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