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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妹不敢。」懷真垂眸,原想做出謙恭的姿態,可是忍不住卻開口道:「蒙父皇開恩,臣妹得以在此讀書受教,朝臣們都沒意見,為何皇兄會覺得不妥?據臣妹所知,皇兄並非古板守舊之人,您敢公開質疑沿襲數代的選官制度,為何不能破格留我在此讀書?」
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令他頗感驚訝。
兩人雖是兄妹,但因年齡和身份,其實並不相熟。
和抱善一樣,他少年時也對她又妒又恨,不明白父皇為何將兒子們交由太傅學官,自己卻將大把精力花費在牙牙學語的幼女身上。
後來出宮開府,娶妻生子,他才終於明白,身為人父,面對成群兒女,不可能真的一視同仁,總有偏寵的那個。
「九品中正制雖沿襲數代,但積弊日久,已成沉痾宿疾。朕主張的唯才是舉得到了天下士人的支援,可見是順應時勢的。你可曾聽過『禮法以時而定,制令各順其宜。』?」他篤定她不會知道這些的。
懷真心中著惱,不欲忍讓,忿忿道:「這話出自《商君書·更法》,講的是是公孫鞅、甘龍、杜摯三大夫於秦孝公御前討論變法。」
李曙啞然,面色尷尬道:「是誰教你的?」
懷真道:「宗正卿盧泰,皇兄要治他的罪?皇兄有商君之志,為何獨獨容不下一個小女子的求學之心?」
李曙失笑,見她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樣子,竟覺得有幾分可愛。
「朕是一國之君,不是刑場劊子手。」他放鬆了語氣,「你是公主,學禮製法度有何用?將來做女學究嗎?勵政殿並非等閒之地,朕不敢開這個先河,否則將來公主嬪妃皆效仿,朝廷還有何威信可言?」
懷真前來並非想和他探討這個無解的話題,只是沒想到一時意氣,竟引出了這麼多,心裡也頗懊悔。
「臣妹失言,還請皇兄見諒。」她以手加額,語氣謙卑道。
李曙見她放低了姿態,心中不快這才消散,「懷真,你今日來,不會是為了找自己的書桌吧?」
懷真這才道明來意,李曙極為驚愕,引她入內殿相談。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朕不可能輕饒的。懷真,你為何會替王氏母女求情?」李曙難以置通道。
「臣妹並非是為她們求情,而是為了江山穩固,才想懇請皇兄派人多加留意。德王來勢洶洶,絕不會因一道遺詔便鎩羽而歸。魯王原本就覬覦儲位,更不可能就此撒手。他二人皆是中宮所出,誰也不會讓誰。父皇自然也考慮到這一點,才會將帝位傳給皇兄,想讓您來居中調和,免去手足相殘的悲劇。」
她見李曙若有所思,像是聽進去了,這才繼續道:「可是,並非所有人都和皇兄一樣寬仁大度,重手足親情。父皇停靈期間,誰也不會動手的,否則將背負大逆不道的惡名。但皇兄千不可放鬆了警惕,德王和魯王皆非等閒之輩,他們後邊還有個隱忍不發的雍王。您頒布的第一道詔令已經令魯王和雍王心生怨懟,他們遲早會借母后名義生事的。所以,為了長遠打算,您須得令人看護好王氏母女,一旦她們有什麼三長兩短,魯王便會趁機而動……」
李曙聽到她質疑自己的政令,面色頓時不悅,未等她說完便打斷道:「懷真,你的好意朕心領了。但若不顧殺母之仇,那便枉為人子。王氏這個毒婦,仗勢欺人作威作福,朕時時刻刻盼著殺之而後快。還有她生的蠢女兒,朕沒判她個弒君弒父之罪,已經是天大的仁慈了。」
懷真手足發涼,恐懼如細蛇般自後背緩緩爬了上來。
皇帝這個職位,真的會改變一個人的心性,能將人身上的剛愎自用激化到極限。
她相信在此之前,定然也有心腹近臣勸過,但李曙心意已決,無人能左右罷了。
他雖飽讀聖賢之書,可